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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遙寄擺擺手示意他走開,南瑜瑾看見這手勢反而一撩帳簾進來坐下,惹得江遙寄一陣嫌棄的神情。

    “你怎麼一臉見了瘟神的表情。”

    “沒區別。”江遙寄指了指帳外,“看見那個烽火台了沒?”

    南瑜瑾回頭看一眼:“看見了,怎麼?”

    “上去,跳下來,就是你的去路。”江遙寄淡淡地說。這話擱現在來說,意思大概就是:你可以跳樓去了。

    “滾。”南瑜瑾回過神來破口大罵,“跟你講,真要說起來,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江遙寄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你再說一遍?”

    似乎是第一次讓江遙寄吃癟,南瑜瑾極其得意:“你名字是我起的呀!”

    “你,那兒。”江遙寄指了指帳子,示意剛剛那個跳烽火台的玩笑。

    南瑜瑾把頭一甩,大搖大擺地走出營帳,一句解釋也沒留下。江遙寄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內心滿是草原馬在尥蹶子。  

    最後一戰(六)

    鄭鈞成一直在後退,每隔幾日就有城池失守的戰訊。並且最近失守的速度越來越快,範圍也越來越大。

    乘著高頭大馬的江遙寄睥睨著眼前鵠國國都,這是最後一座城。

    兩軍匯合後,將軍與軍師都沒有會面,完全憑藉默契布置戰術,攻城時有守有進,輪番上陣,又各自有出其不意的打法,一路攻城掠地,勢如破竹。

    鄭鈞成知道要防範江遙寄,不能為自己所用就必須殺掉,萬萬沒想到鏡國幫助江遙寄脫逃,導致自己現在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江遙寄和景衣是鵠國的心腹大患。景衣貴為嫡系三皇子自不必說,可江遙寄,所有人都覺得他現在必然是高官厚祿,實際上江遙寄什麼也沒有,只有腰間佩著一塊玉。

    向鵠國國都行進的路上,景衣下令快行半日,趕在江遙寄和南瑜瑾的隊伍之前。江遙寄心領神會,將隊伍分散開來,準備開戰後做後方包圍支援。

    鏡軍到達戰場時,鄭鈞成御駕親征,此時正站在城樓上,身披戰甲,手持長刀。

    景衣單馬上前幾步,笑言:“鄭將軍別來無恙。”

    

    鄭鈞成牙關緊咬並不言語,腦門青筋突起,長刀一揮,城牆上便有無數箭雨落向景衣。

    景衣也不慌張,勒馬後退幾步,後方的士兵便舉了盾牌上前保護。待箭雨稍停,景衣看向韓玠,韓玠點頭,戰鼓便隆隆擊起。

    大軍壓境,兩軍交戰。

    四周一片呼喊廝殺之聲,不斷有士兵中箭倒下,也不斷有城牆上的敵軍墜落。數十個士兵圍繞在景衣身邊保護他,他退到隊伍中帶著早已編整好的一隊人馬趁亂來到城牆下集合,接著幾隻飛虎鉤便攀上了城牆頂。幾個鵠軍去砍斷繩子,被人從城牆下一箭射下來,墜入護城河死不見屍。

    景衣回頭看了眼指揮投石車的江遙寄,人群亂鬨鬨的,根本看不到他,只有一種直覺似乎目光相接。

    鵠軍開始往牆下倒油,試圖阻止鏡軍的攀爬。景衣按上腰際佩劍,一手拍了拍腿上舊傷,感覺影響不大,便對士兵們說道:“強取。”

    士兵們大吼一聲助氣,然後數十個強壯的士兵掏出鎬子一躍而起,攀著繩子,將鎬子全部徒手硬生生一把鑿入城牆,然後腳踩這些鎬子,扯緊飛虎鉤的繩索,幾步踏著滑膩膩的油躍上城牆。

    第一批鏡軍登上城牆後,景衣緊跟著第二批鏡軍攀登,並在城牆上大開殺戒,分不出敵我的鮮血順著城牆流下去,幾乎比之前倒下去的油還要多。  

    第三批鏡軍在攀登時收到的來自鵠軍的阻力便微乎其微,他們開始加固那些鎬子,釘入其他別的東西,以便更多的鏡軍攀登。

    景衣身邊的鏡軍始終維持在十人,死去一個便有另一個填補,這讓他受到的傷害儘可能少,儘管如此他也已經渾身浴血,身披戰創十餘處。

    景衣將城牆上的鵠軍清理乾淨後,調頭往高處城樓殺去。鄭鈞成已經撤離城樓,景衣登到最高處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四處一望,就見南瑜瑾的隊伍已經補充進來,此時破開城門生擒了鄭鈞成,另外的隊伍長驅直入國都,直逼皇宮。

    過渡章

    烏雲聚攏,天空有些陰晦。

    南瑜瑾將鄭鈞成扭住按在地上,周圍士兵讓出一條道路,江遙寄拔劍出鞘,緩緩走向他。

    鄭鈞成被迫跪著,吃力地轉動視線看到江遙寄,啐了一口罵道:“我把你從火場裡救出來,就要你現在來殺我?”

    江遙寄面色不改,冷眼睥睨,手中劍鋒一轉抵上鄭鈞成的喉嚨。

    “你不救我,我便是命定該絕。你救了我,反而讓我錯恨景衣,助紂為虐。”  

    鄭鈞成還要再說什麼,江遙寄手腕稍動,割破了他的喉嚨,讓他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出來,只吊著一口氣還沒有死。

    “今日我要親手殺你,以表對鏡國忠心。更要以此地為壇,以你為祀,祭天作誓。”江遙寄俯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說,“我江遙寄,會永生永世,護景衣和鏡國平安。”

    鄭鈞成聽出這話中的意思,瞬間明白江遙寄和景衣是斷袖之情,瞪著眼睛無論如何張口嘶吼也沒有聲音。自始至終沒有表情的江遙寄,乾脆將劍一落,了結了鄭鈞成的性命。

    城樓上,景衣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之後的一切猶如秋風掃落葉,歷時三個月將其餘鵠國叛將俘虜,又經五個月安定了不復鄭鈞成稱帝的鵠國舊族。

    又到一年秋天,景衣實在堅持不住,回到皇子府休養。戰事已經結束,南瑜瑾也得了些假,一路護送景衣回皇都。江遙寄和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聽說景衣在路上,扔了手頭的事趕在皇都和他們會合,也住進皇子府休假。

    巧楓忙裡忙外收拾行李,景衣便帶了兩人到院子裡曬太陽,一人一個竹藤椅子躺著曬的那種。

    江遙寄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事情,轉頭對景衣說:“前幾天跟我一起辦事的,有個人叫景方,說最近有空要來看你。”  

    景衣正懶懶地小憩,睡意朦朧,聞聲點點頭,過一會兒又慢慢反應過來:“景方?唔……他估計不會有空的,他比我忙多了。”

    說著又要睡著,南瑜瑾打趣道:“你怎麼一曬太陽就困,之前景樺養的貓就這個德性,被我笑話了好長時間。”

    景衣這才悠悠回神,眸子一掃南瑜瑾,他便收了口,翻身不再言語。

    江遙寄目光轉轉看出不對勁,問道:“景樺是誰?”

    “一個挺好的人,後來死了。”景衣似乎不是很想說這些事,復閉了眼睛,漸漸呼吸勻和。

    快要睡著時南瑜瑾忽然一拍藤椅坐起來,驚得另兩人也沒了睡意,怒氣騰騰地望向他。而南瑜瑾卻是一臉驚恐,心跳堪比擂鼓。

    他緩緩轉動腦袋,聲音發著抖,對景衣說:“三、三皇子……我突然想起來,當年追殺景樺,追到鏡鵠山後,不是我進山去搜捕的。”

    江遙寄一頭霧水,景衣立刻就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坐直了身子神色嚴峻:“不是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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