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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江遙寄身後跪將下來,景方伏地山呼,景樺直著上身毫不動搖。
皇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開口問道:“江卿,你可查出來龍去脈了?”
江遙寄收回一直在景衣身上的目光,頷首低眉,向前一拱手:“啟稟聖上。景樺自躲藏鏡鵠山後,與當地世家大族和官府勾結,圖謀當年未竟之事,並研製出一種暗毒,使人昏昏欲睡至死。攻陷鵠國之前,此毒已深入三皇子之身。”
皇帝眉頭緊皺,追問道:“可有解毒之法?”
“有。”江遙寄給予了絕對的肯定,偷偷抬眼看了看景衣,景只能衣面色不改強忍羞意。
江遙寄不動聲色地暗笑,提高聲音說道:“景樺說,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當場說出解毒之法!”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匯聚到景樺身上,景樺微眯起眼,與徐徐轉過身的江遙寄對視。
“是的,我要在這裡說出解毒之法。”
搞事【結局】(三)
景方跪在哥哥身邊,輕輕攙扶著他的胳膊,垂眸不語。
景樺的聲音比離開時沙啞許多,鏡鵠山最高的山峰常年積雪,冰冷的寒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景樺日漸孱弱的身體。
景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睫毛微微顫著,聆聽人們的交談。
“解毒之法很簡單。”景樺看一眼景衣,“三皇子只需每日攝取陽精,毒氣自抑。”
意思就是景衣需要一個男人夜夜笙歌,景衣還得是下邊兒那個。
皇帝險些沒一口老血吐出來,指著景樺“你你你”了半天,往後一靠喘著粗氣,氣得不輕。
一切順著計劃發展。百官震驚,議論紛紛,吵吵嚷嚷。
景衣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餘光瞥見南瑜瑾正醞釀感情,然後撲通一聲跪下大喊:“三皇子為鏡國兢兢業業,如今難道要雌伏在一個男人身下嗎!”
江遙寄一副氣到深處的樣子,衝上去要打景樺,被景方攔住,狠狠瞪了景樺一眼才作罷。
景樺幽幽開口:“若不想雌伏,此毒拖到今日,怕是活不過三日了。”
大皇子景堅在一旁目光流轉一圈便明白了是演戲,心裡連說十遍“胡鬧”,然後上前幾步壓下議論之聲:“三皇子性命要緊。皇弟,你可願意接受這方子嗎?”
景衣對這鬧劇也是心裡透亮,面露為難之色,緩緩開口:“茲事體大,我同意又有什麼用,有哪個男子願意放棄與心愛女子的姻緣,背上千古罵名來救我呢?”
殿中無人敢應,就算是忠臣也要好好考慮此事。
南瑜瑾的戲份到了,跪在地上磕頭道:“三皇子救末將一命,此恩沒齒難忘,此時當報!”
時機成熟,江遙寄緊跟著也跪下:“萬萬不可!南將軍統帥三路大軍,一旦名望有損,失之大焉!臣斗膽,請讓臣來做這供給陽精解毒之人。臣辜負三皇子深重期望五年,願以永生永世償還!”
知道是鬧劇,景衣平靜二十多年的心還是泛起了微瀾。
誰不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能擲地有聲地表達愛意,哪怕如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無人領會這細膩暖心的情話。
皇帝覺得自己白髮又多了幾根,擺擺手說道:“有司準備準備,務必明日就成婚洞房。”
幾個官員出列領旨,繁忙的公務迅速開展。
景方此時伏地問道:“請降罪臣兄。”
皇帝順口道:“自然要斬。當年逃脫存活,至今不思悔改,還弄出如此劣毒,幾次也不夠死的。你作為景樺胞弟,念你近年苦功,不罰你。”
景方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板,雙目空洞無神,緩緩閉上眼睛。“請以臣之功勞,換臣與兄長一併處死。”
皇帝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景衣。景衣看一眼江遙寄,目光里滿是怪罪,只這一眼,隨之點了點頭。
“准。那便斬首示眾吧,少些痛苦,也算顧及一場你我父子情誼。”
景樺一直緊繃的臉到此時也沒變了樣子,深深伏下身去,與景方一同道:“謝父皇。”
江遙寄沒有回頭,心裡卻第一次將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在鏡鵠山時,景樺穿戴整齊,對他露出笑容來,慢慢說道:“那毒是完完全全的成功,我試驗無數次,無一失手,只要我寄出那本塗了毒的奏摺,忙於批改的景衣一定會中毒,他一定會死。”
景樺看著自己的手,說道:“可我還是心軟了。當時在桌子上,就在這個位置,我放了兩種毒,一種使人昏睡致死,一種使人疲倦易困而毫無毒性。我不停地掐自己斷掉的那條腿,想要告訴我自己一切都是景衣的錯,他應該死。我把手下叫進來,讓他幫我塗毒,他完全不知道這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藥哪份有毒,抬手就拿起那無毒的一份開始塗,把奏摺弄得不成樣子。我覺得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旨意,就對手下說,你把另一份藥扔了吧,沒用了。”
江遙寄抬頭望著王位旁邊的景衣,目光相接,他們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江山和蒼生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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