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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麼,大不了我帶你飛出去。怎麼,不相信我護得了你?”霍引後一小步,與她並肩,笑嘻嘻低語。

    “稀罕你護,要逃我自己也可以!”俞眉遠瞪他一眼,忽想起自己臉上面具還在,仍是段飛鳳的模樣。他已扯了面具,那她呢?

    那邊向融恆朝假霍引問道:“你呢?你可有能證明自己身份之物?”

    “晚輩只有清晏莊發給雲谷的名帖,並無它物在身,而這名帖昨夜也被人盜走了。”假霍引拱手道。

    唐奇慢條斯理開了口:“既然誰也證明不了自己,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我看這位小兄弟也身手了得,不如你們兩先比過一場再說!”

    向觀柔見霍俞兩人還有心思說笑,顯然未將在場諸人放在眼中,正心頭怒起,不由接道:“有什麼好證明的?霍大哥劍法冠絕天下,自然不會輸給這冒牌貨,比就比。霍大哥,和他打一場,讓他見識見識你的劍法!”

    假霍引露了絲難色,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咬咬牙道:“也罷,我同你先比過再說。”  

    “好。”霍引不以為意,只點點頭,轉身朝俞眉遠道,“你站到台下去等我,我試試這人的來歷。”

    “你小心些,我早上和他交過手,他的內力不在你之下。”俞眉遠小聲叮嚀道。

    “早上他們還對你動過手?”霍引臉色猛地沉了,沒得俞眉遠回答便沖幾人揚聲道,“你們可別趁我比劍期間欺負我媳婦,要是她少了根頭髮絲兒,我就剃光你們的頭!”

    “……”俞眉遠被那聲“我媳婦”叫得沒了言語。

    “放心吧,我們不會對一個女人出手的。”向融恆一捋長須,回道。

    “剛才這三個人還聯手打她一個女人,丟不丟人?”霍引長劍一振,劍鳴如雷,似他的怒火。

    “那是誤會。”向融恆給他幾分顏面,若對方真是霍引,雲谷可得罪不起。

    霍引只冷哼一聲,不悅極了。  

    ……

    嘯劍台的人很快清空,只剩下真假霍引二人。

    俞眉遠站到嘯劍台左側,向觀柔與蒼玄兩人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為防她逃開,向融恆則與唐奇等另幾人站到了數步外的石上。

    一聲劍鳴如鶴唳破天,長虹青芒撕裂長空,霍引身子騰空,如疾電一道,轉眼就在眾人眼前失了蹤影,快得只剩些許殘影。就算沒有踏上這嘯劍台,圍觀諸人都已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劍意,離得近的幾人甚至被劍光中的無形威壓震懾得情不自禁背生冷汗,慶幸此刻在台面對他的人不是自己。

    而那假霍引在他密如急雨的劍招之下,竟未退半分,手中三尺青鋒在身側揮得密不透風,將霍引的劍招盡數擋回。他的身形不如霍引那般靈活千變,卻穩如泰山,以不變應萬變,倒叫霍引心中微詫,這少年看著年輕,出手卻頗有大將之風

    嘯劍台上只有錚然劍鳴聲,除此外便一片寂靜,無人有心喝彩,這場劍斗叫人目不暇接,誰也沒有心思多言。

    劍光漫天湧起,似要衝出這嘯劍台來,霍引的劍果然快到叫人肉目無法跟上,俞眉遠整顆心都掛在了他劍上,不由自主釋出《歸海經》之氣,以靈目聰耳觀之,方看清霍引之劍。  

    台上這兩人,一人如山沉石墜,穩而重;一人如浪涌海翻,快且凌,端看是這山石填平怒海,還是怒海淹沒了山石。

    俞眉遠袖中手掌化作劍,悄悄變化著招式,她在心裡描摹著若此刻在台上的人是自己,會用什麼招式來應變。

    這一戰叫她受益匪淺。

    正看得津津有味,她耳畔忽然傳來陣極細微的異響,不遠處的氣息起了變化,她察覺到一絲陰冷氣息從向融恆那些人之中透出。她側頭望去,只看到空氣里幾縷幽光疾she而去,直衝嘯劍台上斗得正酣的兩人。

    那幽光細如髮絲,無聲無息,叫人難以察覺。

    俞眉遠心裡大驚,手裡長鞭未及多想便如疾電掃去,卷向那幾縷幽光。

    ……

    “轟——”

    長鞭砸入向融恆腳下所站立的那塊石上,石頭被砸裂一半,飛濺起無數碎石。向融恆幾人在長鞭掠來之時均四下躍開閃避。亂石飛灑,四周的人只得以袖掩面,擋去碎石。

    “你幹什麼?”向觀柔被她嚇了一跳,忙伸手抓她。  

    俞眉遠卻比她更快一步跳起,長鞭一抖,迎向唐奇。

    “你暗箭傷人?”她質問道。

    “你說什麼?”唐奇身形一側,避開她的長鞭。

    向融恆見狀朝俞眉遠隔空震出一掌,俞眉遠手中長鞭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在半空,前進不得。

    “姑娘有話好說,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竟要出手傷人?”他喝問道,怒容一片。

    俞眉遠死死盯著唐奇,冷道:“這人暗中向他們施放暗器!你們該問他為何要出手傷人才對!”

    “我幾時放暗器了?你這妖女莫血口噴人!”唐奇眼珠一轉,目光從某處掃過,怒道,“我就站在向老爺子與覺海大師身邊,若是我出手,他們豈會不知?”

    “我哪知道?我只看到你偷偷出手,那暗器從你手中發出!”俞眉遠震臂將長鞭收回,嬌聲斥道。

    “覺海大師,你可見到唐掌門出手?”向融恆皺眉向覺海求證。  

    覺海搖頭:“老衲不曾發現。”

    “哼!我看就是你這妖女見勢不妙,想尋機生事好逃跑,將污水潑到我身上。”他幾步上前,手中銀鉤橫於胸前,透出幾縷殺氣。

    “有些機關巧妙,無需內力催發亦能施於無形。既然幾位前輩都未能察覺,那不妨看看他手臂上是否還有機關括簧等物,再查查其中是否少了三枚暗器,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了。”俞眉遠無懼眾人望來的疑色或怒目,坦然道。

    唐奇眉頭攏起,不動聲色地望過某處之後,目光中多了幾絲晦暗,道:“檢查我?你這妖女又想耍什麼花招?說起來到現在你都還頂著賀夫人的臉,未以真面示人,我看你才最為可疑。不如先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話未說完,人已躍起,銀鉤朝俞眉遠划去。

    俞眉遠向後翻了兩圈才落定。

    “唐老弟,不要!”向融恆急喚一聲,卻已阻止不了唐奇。

    唐奇銀鉤彎如月,鉤刃鋒銳,鉤尖如尖厲,似一鉤就能鉤出人的魂魄,每一鉤都直劃俞眉遠脖頸。雖說是要撕她假面,然卻鉤鉤致命,下的是殺招。  

    俞眉遠騰躍而起,避過詭譎銀鉤,長鞭抖如蛇影,迎上銀鉤,人朝旁邊退開,要與唐奇拉開距離。唐奇冷笑著看穿她的打算,詭步踏開,魅影般跟緊了俞眉遠。俞眉遠功力雖深,身手也不差,但奈何對敵時日尚短,亦未曾遇過江湖上的成名高手,經驗到底不夠,而這唐奇乃九華派掌門,縱橫安南多年,武功以詭譎難測見長,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如今又招招殺手,俞眉遠在他手下走出三十來招已是勉力而為。

    不多時唐奇就見她露了個破綻出來,心頭一喜,銀鉤劃向她未執鞭的那一側頸部。俞眉遠似慌亂一避,眼帘半落後再睜,卻是沉斂之色,無懼。她故意露此破綻引他上勾,果然,這唐奇被她騙了。她袖中左手已驟出氣勁,趁他銀鉤探來之時,一掌拍出,氣勁猝不及防打向他手腕,唐奇一驚,忙收了手,氣勁便撞上他手中銀鉤。

    “噹啷”一聲,唐奇沒料到她的氣勁霸道至極,竟撞得銀鉤巨震,他虎口開裂,一時脫手,銀鉤落地。他大怒,想她這一擊已是竭力而為,也就不退,化手為鉤,抓向她的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俞眉遠折腰而下,如蛇般彎了身子,堪堪避過他的攻擊。

    唐奇的手從她頸間划過,恰勾起那層面具。

    只聞得“嘶”的輕響,俞眉遠臉上面具被他扯開,腦後髮髻散落,如烏瀑落下。  

    ……

    “長白山,仙象尊者,四象神功?是不是你的師門?”霍引長劍一挑,震開假霍引手中之劍,欺身而上,倒握長劍,以劍柄撞上假霍引的手腕。

    假霍引被他撞得鬆手,長劍“錚”一聲落地,人跟著退了數步,胸中氣血翻湧不已。霍引未下重手,因此他並沒有受傷。

    “我……”

    “你是駱少白?”霍引劍招未停,疾掃而去,逼得他不住躍避。

    “你,你怎知?”駱少白臉色一白,全無先前酣斗時的戰意。

    “呵,論理,你要叫我一聲師叔!仙象尊者與我是同輩師兄弟!我當然知道他有一個劣徒駱少白。”霍引以拳代劍,砸在他的腹部,“跑來這裡胡鬧,還冒我名頭,你若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把你拎到長白山上問一問仙象師兄!”

    駱少白“啊”了一聲,轉身就跑,邊跑邊道:“師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別告訴我師父,和他說了,以後就不讓我下山了!”  

    霍引追在他身後,目光不期然一轉,神色頓變。

    “該死!”他暗喝一聲,不再理駱少白,轉頭朝俞眉遠掠去。

    與駱少白戰得太痛快,他竟未察覺她的危急,而俞眉遠又生怕自己會影響他的比武,故而刻意壓著聲響,沒有弄出大動靜,因此霍引援手不及。

    只見唐奇已又攻出一掌,而俞眉遠背後山崖邊的一株繁茂樹間亦she出兩支銀針。

    霍引背上冷汗已生。

    ……

    “好了,你瞧清楚了沒有?”魏眠曦低頭將木玲瓏的拆解在手中演示了一遍。

    “你拆得這麼快,我哪能看得清楚?”孤女阿遠撅了嘴將拆得七零八碎的木玲瓏抱入懷中,坐到他身邊小石上,倚著他的椅子隨意拼起木玲瓏。

    兩人都對嘯劍台上的變化毫不在乎。

    魏眠曦笑了笑,手揉揉她靠在椅側的頭,才抬起眼看峰下戰勢。

    漫不經心地望去,他只看見剛剛才被自己下了殺令的女人折腰向後,長發散落,臉上面具被扯去……  

    只一眼,他驀地站起。

    不可能……這不可能!

    “阿遠……”

    孤女阿遠抬頭,懶散“嗯”了一聲,卻忽然發現魏眠曦並不是在叫自己。

    “將軍?”外人之前,她仍喚他將軍。

    這一喚未能喚醒他,她只見他如化木石,失神望著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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