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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喬將晚一把抓住男孩的手,懷疑地問道。
“將晚哥哥。”男孩吃痛地想抽回手,喬將晚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天使般的男孩過於粗暴,於是馬上將手鬆開:“對不起。”喬將晚低聲說道。
“將晚哥哥,我其實是螢火蟲精靈。”男孩略帶猶豫地說道。
喬將晚不敢相信地張大嘴,腦子裡飛快地運轉:‘精靈,精靈,精靈……’
“將晚哥哥,你是不是害怕我?”男孩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睜大眼睛望著喬將晚。
喬將晚驀然醒悟,伸出手摸摸男孩柔軟的頭髮,定定看著男孩“我不怕你,精靈其實是很可愛很善良的。”
“真的,將晚哥哥不怕我,你真好。”男孩咧開小嘴笑了,高興地抱住喬將晚一隻胳膊滾來滾去地笑著。
“那你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自我有記憶我就在這裡,我既沒有長大也沒有衰老,我看著許多人從小孩慢慢變老再死去,再看著他們的兒孫重複著同樣的生命歷程。”
喬將晚靜靜想著這是怎樣一種靜止的生活,不知道說什麼好。男孩伸出細白的手輕輕撫摸著喬將晚的眼角:“你知道你這塊傷痕是怎麼來的嗎?”
喬將晚搖搖頭,但是知道裡面一定有故事。
“那天晚上你一直跟著我追啊追啊就到了黃角樹下,但是不小心磕到在了樹樁上,於是你就一直哭,我從來沒有見過小孩哭那麼久,後來你哭累了就睡著了,我沒辦法把你送回去,只好召喚來螢火蟲守護著你,直到你爺爺看到光亮來將你抱走。”男孩細細說道。
“原來你還想誘拐我呢?”喬將晚故作壞笑地伸手捏捏男孩的鼻子,男孩怕癢地蹭來蹭去,氣呼呼地說道:“將晚哥哥,我可沒有,是你自己要跟著我走的。”
喬將晚好笑地看著眼前的小精靈:“那我以後叫你什麼,總不能叫螢火蟲吧?”
“也是,那將晚哥哥你送我一個名字。”男孩調皮地說道。
“我叫喬將晚,你就叫喬早早,嗯,早早。”
“好聽,呵呵,我叫早早,我也有名字了……”男孩高興地歡呼著。喬將晚趕緊捂住他的嘴:“噓……”男孩睜大眼睛,隨即點點頭。
“早早,那你白天可以出現嗎?”喬將晚問道。
男孩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憂傷:“我是一隻屬於黑暗的螢火蟲,我不可以在白天出現。”
“沒關係,夜晚其實更美,更加寧靜,更加宜人。”喬將晚安慰道,說完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將晚哥哥你困啦?”男孩眨著藍色的眼睛問道。
“有點困,”喬將晚帶著濃濃的鼻音回答著。
“啊……”男孩也學著喬將晚的樣子打了個哈欠,“我也困啦。”於是也靠近喬將晚躺著。男孩想了想,“嗒”地打了一下響指,停歇在房樑上的螢火蟲有感應似的排成一長串從窗戶飛了出去,在房間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光線……
男孩的身體在黑暗中散發出金色的柔光,給整個屋子鐸上一層光暈。男孩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喬將晚熟睡的臉龐,喬將晚有一張非常英氣的臉,七分遺傳了父親作為南方人的清秀英俊,三分繼傳了母親作為北方人特有的的舒朗大氣,和眼前童真的男孩形成鮮明對比。
“將晚哥哥。”男孩將小小的腦袋靠在喬將晚肩上,嘴裡喃喃著:“明晚見。”
早上陽光斜斜照進屋內,感受到陽光的輕撫,喬將晚一下直起身子,看向身旁:“早早。早早……”喬將晚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突然醒悟,早早是螢火蟲,是不以見到陽光的。喬將晚看著枕頭旁邊的收音機,輕輕笑了笑。
喬將晚推門而出,一輪火紅的太陽正蜷縮在天邊金紅色的雲層中,準備探出頭來。有炊煙正從灶房冉冉飄出,喬將晚走進灶房,老人正在做早飯。喬將晚坐在灶膛前,慢慢悠悠地往裡面放著木柴。
鍋里飄來一陣熟悉的香味,喬將晚覺得饞蟲都被勾了出來:“爺爺,你做的什麼,好香啊。”
“待會你就知道了。”老人笑眯眯地隱藏著秘密。
“爺爺,你說世界上真的有螢火蟲精靈嗎?”喬將晚邊大口嚼著韭菜盒子邊問道。
老人又往喬將晚碗裡夾了一個韭菜盒子,若有所思地說:“應該有的,螢火蟲是黑暗中的精靈,是困境中的人的守護神,能見到他們是非常幸運的。為什麼問這個呢?”
“嗯,小說上寫的,所以就問問您。”喬將晚搪塞到。
“將晚,待會兒和我去集市吧,我想把編好的竹簍賣掉。”老人問道。
“好啊,反正我還沒去看過呢,爺爺,你做的韭菜盒子真好吃,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喬將晚滿足地拍拍肚子。
“其實這是我第二次做。第一次是你爸爸那年帶著你回來,他說他在北方經常吃這個,於是我就試著做了一次。沒想到還能吃。”老人謙遜地說著。
喬將晚神色有些暗淡,但是只是一瞬間,他不想老人跟著他一起傷心,於是自告奮勇地端著碗去洗。
老人將十來個竹簍分成兩批,用繩子綁好,再將其紛紛拴在一根木棒的兩端。雖然老人千般阻撓但是擔子還是落在喬將晚的肩上。
“孩子,你可以挑動嗎?不行就不要勉強。”老人擔心的說道。“爺爺,我都20了,身高腿長的,正適合幹這個。”喬將晚笑笑,大聲說道,雖然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子弟。
爺孫倆沿著村道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喬將晚終於看到遠處房屋稍顯密集的小鎮,也仿佛聽到遠處傳來的喧鬧聲。
走進小鎮,喬將晚覺得時間應該是在這片土地停止了,或者說現代化的腳步並沒有深入這片鄉土。小鎮由一座座略顯破舊但是古香古色的木頭房子組成,最高的不超過三層。兩邊的房屋中間是一條不甚寬闊的街道,彎彎曲曲。街上許多人都牽著毛驢或小馬載著物品來賣,幾乎沒有車輛。街道兩邊的店鋪也只是銷售著傳統的物品:布,刀具,肉鋪還有茶館,飯館。
老人帶著喬將晚在一家剃頭的店鋪門前停下,喬將晚將擔子放下,一個一個擺好。很快就有趕集的人前來看,但是大家看的更多的是不似南方人的喬將晚,穿著一身運動套裝顯得英俊挺拔。
“喬大爺,這是你家親戚啊?”一個牽著一個三歲左右小孩的老婦人站在攤前好奇地問道。
“陳阿婆,這是我孫子。”老人自豪地說。
“喲,還真像立遠小時候啊,真英俊啊。”老婦人羨慕地說道。拉完幾句家常老婦人就帶著小孩向前走去。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中年人前來問價,老人沒有說價錢,只是笑著叫他隨便給。中年人蹲下身子挑看了一下,遞給老人一些錢便拿走兩個竹簍。老人沒有數錢只是將錢放進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