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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挑了挑眉,心下不悅,見吳溪還要再說些什麼,直言道:“要不是你,你以為我們會在這裡?我們現在就該在滇城的火車上了,用不著管你這檔勞什子。”
伸手拽著謝七的手腕就要往外走,邊走嘴上還不放過吳溪:“這麼多奇怪的事都聚到一個幼兒園裡,也就只有你才覺得是巧合。呵,天底下哪來那麼多見鬼的巧合?”
“景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吳溪被他這麼一頓劈頭蓋臉徹底砸懵了。
雖然她剛剛確實有一瞬間埋冤謝木佑的意思,可……她堅信自己沒有表露出來,那景安又是哪裡來的火氣?
“是不是你心裡門清,用不著跟我廢話。”景安衝著涼亭喊一句,“真要心疼你媽,就把人送醫院去。從醫院裡把病人搶出來,也不知道是盡孝啊,還是催命呢?”
謝木佑看著景安有些發怔,回過神來轉頭問被景安將了一軍的曲菀:“對了,你很小的時候離開家學習舞蹈。”他重複了一遍曲菀的話,“是你自己自願的嗎?”
良久,久到樹上的小鳥都落上枝頭嘰嘰喳喳地叫了,曲菀才硬梆梆地甩了一句話:“各位請回吧。”
就連吳溪都能感覺到薄紗後面的嬌小背影壓抑著怒火。
景安一貫不耐煩這種打機鋒的場面,擰眉瞪著謝木佑,仿佛在問你走是不走?
謝木佑強忍住笑意,任憑他拉著自己,認真地說:“走,回家買去白璞市的火車票。”
景安腳步一個踉蹌,耳根染上了一抹紅。
他真的……只是隨口說說。
***
走到門口時,謝木佑卻沒有再上吳溪的車,只是彎腰對著搖下車窗的吳溪說:“林思渺不能留下來,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晚上去你家接她去我家。”
“謝先生,不麻煩,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我明白,小寶的事晚上我和景安去你家時再細說。”
看著他們的車遠去,景安轉過頭已經可以理直氣壯地發問了:“現在去哪?去白璞城?”
“好。”謝木佑笑著點點頭,“不過,去白璞之前先途徑一下城南醫院。”
第八章 箱子
【樟木箱,百獸譜】
當他們再次回到醫院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醫院早已恢復了平靜。
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和病人,謝木佑重新回到那一層樓,拉住一個護士問道:“我們是曲心孫女的幼兒園老師,想來探望一下曲奶奶。”
“曲心……”她想了想,“18床的病人?早上的時候她女兒給她辦了出院,你們不知道?”
“可曲奶奶的病情不是不大好嗎?”
“挺好的,誰說不好的?”護士擺擺手,“其實她這個情況是不該住院的,可老人家非得裝病要求住院,我們也沒辦法。”
“裝病?”謝木佑詫異道。
“說自己這裡疼,那裡也疼,一檢查啥事都沒有。”護士見多了這種情況,推著車急匆匆地趕去了下一個病房。
景安撇了撇嘴,忍不住說了一句:“別是這個醫院不行吧?”
“怎麼說?”
“你聽大床上的聲音,難道病得還不重?”景安是想到了院子裡的情況。
謝木佑卻笑了:“你再仔細想想。”
景安耐下性子仔細回想著院中的情況。
可想了半天,也還是搖了搖頭。
謝木佑繼續提醒他:“你能感到他們內心的情緒嗎?”
“吳溪的可以,但是曲菀的……”景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對,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不止是她的,還有曲奶奶的情緒。
不對不對,應該不止是在院落中,而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感知到她的情緒。
他是心魔,本應該對情緒很敏感才對。就像李晴,景安一早就覺得她有所圖。但是曲菀……他只是覺得謝七招蜂引蝶,別的卻沒有察覺到。
“其實我也不知道。曲菀的情況我也沒想到為什麼,但是曲心,我懷疑……”謝木佑在景安的耳邊講了幾個字。
景安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向後一個踉蹌,再抬頭盯著謝七壞笑的表情忍不住磨起了牙。
咬耳朵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咬耳朵的時候說這麼驚悚的事情?
謝木佑手插著兜,晃晃悠悠地走出醫院,路過保安亭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景安一個急剎車,差點撞到謝七的身上,“怎麼了?”
“我們早上來的時候,是不是只有保安上班了?”
景安看向一旁24小時值班的牌子,點點頭。
“大哥。”謝木佑敲了敲玻璃,正打瞌睡的保安大哥撩起了帽子,操著濃重的口音問道:“有事?”
“誒,我想問問您……”謝七無意中看見了窗口攤著的來訪記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有事?沒事我睡了。”保安嘟嘟囔囔道。
“我想問您。”謝木佑臨時換了個問題,從口袋拿出早上的那封被折成千紙鶴的信,“這信是您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