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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只剩白骨的手掀開了斗篷,斗篷下的面容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兩天的承受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斗篷下的臉如果單看一邊是陽光俊朗的男子,但是另一邊卻只剩下白骨枯肉,上面的皮肉正一點一點地消蝕著,甚至有一塊皮子還掉在了地上。
景安皺著眉頭,但是景安覺得這一幕不僅駭人還挺噁心的。
斗篷人正是滕其波, 他嚯嚯地笑著, 用食指的骨頭棒子摸了摸自己已經沒有了皮肉的下頜,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其實這樣挺好的。”他頓了頓, 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腰間, “反正, 鈺兒也不在意我的面容, 她愛的是我的靈魂。”
景安望天, 之前怎麼沒發現滕其波還有當情痴的潛質?但是這波恩愛秀得讓他特別的倒胃口,簡直浪費了這裡大廚的好手藝。
滕其波還要再說話,景安掏了掏耳朵:“要不打完了再說?秀恩愛死的快。而且你們兩個,算起來已經死了一個半了,再死半個速度更快。”
滕其波對這種觸霉頭的話一點都不在意,吃吃地笑著:“那你們呢?”
“我們?”景安一臉茫然,回頭看了眼謝七,“我們這麼低調,有秀恩愛嗎?”
眾人:“……”他們怕是對低調這個詞有誤解。
“行了,別廢話了。”景安顛了顛斗天破,他能感受到黑布底下的興奮,整個武器都在嗡嗡作響,“先打了再說,我贏了你把噬心蠱的秘密告訴我。”
“嗜、心、蠱。”滕其波玩味地笑了,“怎麼你們都對這個有興趣?”
你們?
景安眉頭一皺,剛要發問。滕其波又一次吹響了血笛,這一次其他人沒了反應,但景安卻感覺到鋪面而來的龐大戰意。
是的,龐大。不像是一個人,而是千軍萬馬的磅礴戰意。
景安用斗天破杵地,弓著身子。突然間,他眼前的景色變了,沒有了擂台和滕其波,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黃沙。荒漠之中,只有刺目的烈陽和狂肆的風。烈日讓他睜不開眼睛,而風沙吹得他直不起身。
“沖——啊——”
“沖——啊——”
“沖沖沖——”
“殺——”
“殺——”
“殺殺殺——”
跌宕起伏的廝殺吶喊之聲從遠處傳來,鐵蹄聲、重盾聲、兵刃聲還有狂風席捲沙塵的風沙聲一時間充斥著景安的耳膜。
景安努力撐起眼皮,可環視四周只有漫天黃沙,沒有一個人影。
但叫喊聲卻越來越大,似乎——僅有咫尺之遙。
“唔——”景安身子一歪,肩膀上重重地挨了一記。
……
擂台外,病歪歪的謝木佑突然捏緊了鐵鑄劍,抿唇看著台上發生的一切。
“我以為你會衝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的駱沉逸說道。
謝木佑眼睛盯著台上一動不動,頭也不抬地回道:“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你一直把他護得很好?”駱沉逸搖搖頭,“大陣,獻藝,洞府,抽籤,比斗……這些還不夠?”
“你在意些什麼?”謝木佑抬頭看他,眯起了眼睛,“我護著他那是因為我願意,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可你們是戀人。”
“你錯了,我護著他是因為他這個人,跟我們有沒有關係一點都不相干。”
“哪怕你們不在一起?”
“我們以戀人身份在一起的時間估計不會超過一百天,而這一次我們在一起,時間還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
“你說什麼?”駱沉逸不太能理解這樣的算法,意思是他們一直在分分合合?
“角龍都死了。”謝木佑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笑容,“你確定你要知道這麼多?”
駱沉逸沉默了,眼前的這位不是人,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他究竟是什麼?是妖?是精還是別的什麼?
他迅速地盤算著,究竟做什麼選擇對自己更有好處。但當他再次開口時,圍繞的卻依然是景安:“但你這一次卻不護著他了。”
如果謝木佑能夠在第一輪讓他們錯開,景安還有機會面對一個更弱的對手,但是謝木佑卻讓他們在第一輪就相遇了。這件事情,駱沉逸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
“總不能你預知了他對你的安危熟視無睹?”想來想去,他只能想到一個解釋,就是在斗篷人第一次吹響血笛時景安無視了謝木佑的狀況,根本無懼於斗篷人的威脅。
謝木佑:“……”
駱沉逸見他沉默以為自己猜對了,喃喃道:“所以你就不再護著他,讓他自己去面對——”
“落星派的人都跟你一樣是死腦筋?“謝木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他覺得他第一次有說服一個人的衝動。
“不……不是嗎?”
謝木佑無語道:“他不擔心我是因為知道我在做戲,我不會猜忌他是因為我知道他在乎我。我讓他自己去抗,是因為我知道他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