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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得嘆息一聲……順便詛咒了一下這個倒霉催的地方。
藏經閣很大也很高, 他們走進大殿裡,每一列書架都和房頂相連。
“這要怎麼找?”景安頭都大了,總不能在這裡面飛來飛去吧?
再說了,他怎麼沒發現雀氏人還有這樣的本事?如果他們會飛,恐怕對於稚舞的死亡就不會一籌莫展疑神疑鬼了。
“他們的族人可以驅使孔雀。”說到這裡時,謝木佑拇指食指放在嘴邊,薄唇輕輕用力吹了聲長哨。
景安眨眨眼睛,眼前就飄落下一個羽毛,再仰頭一隻雪白的大鳥“呀——呀——呀————”地正盤旋而下。
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巨大的公孔雀,它有著潔白卻華麗的尾羽,此刻卻繞著景安打轉。
“它喜歡你。”
謝七看景安無措的樣子,笑完了腰,示意他把手臂伸出來。
很快,那隻驕傲的孔雀就落在了他的小臂上。
景安:“……”誰要它的喜歡了?又大又胖的大肥鳥!
謝木佑從口袋又掏出幾個果子,塞到景安沒有負重的手上:“喏,餵它。”
隨後他交代自己要去找書,景安剛想跟上去把身上這隻大肥鳥甩掉,又聽謝木佑說了一句:“你在這裡安撫它,別讓別人發現我們在這裡。”
景安見謝七交待得嚴肅,自然就停下了腳步,板著臉用左手的果子去餵孔雀,一手還防著它啄自己。
於是,完美地錯過了謝木佑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謝七心想,那隻大肥鳥啄誰都不會啄景安的,就像雀氏的本性難移一樣,有一些東西是寫進血液中的,父傳子,子傳孫,子子孫孫世世代代。
***
景安站累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磚上,順手把大肥鳥放下,敷衍地繼續餵它吃果子,一邊用視線追尋著謝七的身影。
在和丁鈺做交易之前,他們商量過。謝木佑提出想來藏經閣,他自然是要一起的。
可他是心魔,謝七也有一堆壓箱底的本事。於他們而言,找兇手有非常多的途徑走,來藏經閣這一步其實跟他們探查真相併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謝七來藏經閣究竟是想找什麼書?
“呀——呀——”
他回過神,白孔雀正不停地用腦袋蹭著他,景安無奈,不明白這隻孔雀為什麼這麼粘自己:“你們不是高傲的孔雀嗎?你能不能學學外面那撥人,眼睛都快長天上了。”
白孔雀歪了歪腦袋,突然後退了一步,張開翅膀飛走了。
景安還以為自己傷了它的自尊心,卻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它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喙上銜著一本書卷。
“這是什麼?”
景安伸手接過書卷,就見白孔雀挺高興,一高興就又要鬧著跳上景安的肩膀。
景安:“……”大肥鳥,你太沉了!
謝木佑回來時,臉色並不好看。
景安正單手翻著書頁,另一隻手被迫給孔雀餵食,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他:“沒找到?”
“找到了,只是……”謝木佑頭疼,不止找到了而且雀氏一族的藏書比他想像中還要豐富。
關於心魔的,關於靈魂的,關於肉身的,還有關於輪迴。
但這裡面也夾雜了太多禁術和旁門左道,他還要回去慢慢理一理。
同時他還找到了另一本書,被供在最頂端,需要同時三把鑰匙才能開啟。
但謝木佑並不在意裡面的內容,書名就足以驗證了多年前他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象不是陷阱,而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
書名叫——“朱雀神本傳。”
謝木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氣力才忍住了將這裡掀翻的衝動。
鐵鑄劍蠢蠢欲動,每一步都灌上力道,仿佛輕輕一跺,這裡便能山崩地裂。就在謝木佑忍耐即將到達臨界點,地磚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紋路時,眼前的書櫃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等待自己的景安。
牆上鑲嵌的一連串的夜明珠織出了藏書閣內柔和的光,昏黃的光投映在景安臉上,為他深邃的五官籠上了一層薄紗,修長有力的腿一伸一隻,書卷被他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另一隻手不耐煩地揉著白孔雀的腦袋。謝七隻能看見他的側顏,卻莫名地覺得此刻的他格外的溫柔。
就這麼一瞬間,激盪的心情突然間平復了下來。
當景安抬頭時,謝木佑已經壓下了所有的暴戾。
還不是時候,雀氏的債必須還,但卻不是以這樣的名目。
“你看什麼呢?”
“嘖,雀氏的編年史,好無聊,是這個大傢伙拿來給我看的。”景安打了個哈欠,這些書遠沒有謝七書櫃裡的書有意思。
謝木佑倒是有幾分瞭然,他大概能猜到白孔雀為什麼拿這本書,大約是景安嫌棄了它吧,這是在力證自己和景安有關係嗎?
“走吧。”
“好。”景安起身把最後一顆青果塞到了白孔雀嘴裡,這麼一動,膝上的書卷突然落了地。
翻著翻著在一頁停住了。
景安皺起了眉頭,對著謝七招手:“這裡,好像是被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