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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啞然,良久,他坐在花田梗上,看著遠處的晨曦和雀氏族人的嘈雜。
“那如果是你呢?”
“我嗎?我不知道死亡的人怎麼想的。”他也偏頭看向景安,“但我知道,獨活比同死更難。”
然後,景安就聽見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如果還有下次,別扔下我一個人。”
第十一章 迷霧
【請神明, 血龍出】
如果還有下一次……
景安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 抿了抿唇:“你被扔下過?”
想了想, 又似不甘心地追問道:“被誰?”
謝木佑盯著他搖搖頭, 湊了過去,兩人挨得擠近, 景安能夠聞到謝七身上特別的安神香味道。
“你猜, 如果重來,白栩知道曲菡傾的安排還會睡那張床嗎?”謝木佑抬手握緊了他的手腕, “傻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傻第二次的。”
說罷心情仿佛暢快了許多, 就著這個姿勢把景安一把拽了起來:“走,帶你去幹壞事。”
壞事?
大肥鳥急得嗷嗷直叫, 兩個精魄鑽進了謝木佑的口袋裡,可它發現自己連背包都鑽不進去。
謝七和景安一轉頭,就看見大肥鳥把自己扎進了黑色的背包里。
景安:“……”
謝木佑:“……”
景安嘴角抽了抽:“這隻蠢鳥要帶著嗎?”
謝木佑本來沒什麼想法, 可看著景安一臉的嫌棄, 又忍不住想欺負一下他。
“帶著也不是不行……”他看著景安臉色變黑又開口道,“不過如果你不喜歡——”
“呀——呀呀——”
這個提案遭到了大肥鳥的激烈反對。
景安摸了摸鼻子, 莫名地覺得自己像是個壞人:“那什麼,也不是不喜歡……”
“有人在那裡!!”
謝木佑一挑挑眉,一把拎起背包拽著景安就跑了起來。
大肥鳥一個晃蕩直接栽進了他的背包里,遠遠地看過去就像是謝木佑頭上頂了把孔雀毛。
追著他們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明明目標很明顯, 可追著追著卻迷糊了起來, 停下來時都在懷疑剛剛他們在追什麼?好好的早晨不睡覺為什麼要在這裡追人?
卻不知道,有人正拿著剛剛施展出來的的小伎倆求誇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謝木佑抿住了幸災樂禍的笑,壓低聲音用氣音解釋道,“我在白栩的回憶之境裡看見了花陣,剛剛我們恰好在花田裡,我就借了他們自己的陣法懲治了一下他們。”
當然,他改掉了花陣中的殺機,當然他改動的陣法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只是用另一種方式而已。
正說著,下面熙熙攘攘的聲音突然消失了,謝木佑也收了聲音,指了指下面意思他們大概要開始了。
景安遺憾地閉了嘴,可一想起剛剛謝七那個炫耀的小眼神,就忍不住伸出手掌揉了揉他的腦袋。
謝七睜大了眼睛。
剛把自己腦袋從背包里挪出來的大肥鳥也睜大了眼睛。
過分了!兩個精魄這樣就算了,怎麼這兩個正經人也這樣啊?!
下面開會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寬大房樑上的三個不速之客。
族長莊嚴地宣布會議開始:“我,召集所有族人在這裡,是為了我們的子孫,我們的後代!”
“稚舞、稚凌、稚空還有青閔的死。”族長洪亮的聲音響徹在場所有人的耳邊。
謝木佑和景安也吃了一驚,他們只知道那個叫稚舞的小男孩死了,可短短的一夜怎麼就多了這麼多人?
而且,他們都是為什麼而死?
“青鈺,剩下的你來說吧。”族長敲了敲拐杖,轉身回到了主位上,轉身的一瞬間神色流露出了疲憊。
死了三個最有潛力的後輩,而唯一死亡的青字輩——青閔還是他的大弟子。這樣的打擊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
丁鈺位列隊首,她脫去了花紋繁複的衣裳換了一身素白,和謝木佑的銀白貴氣不同,她是楚楚可憐。她在頭上還束了一根白色的髮帶,再加上通紅的雙眼,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之情。
“稚舞、稚凌、稚空是我的侄子和嫡親的弟弟妹妹,閔哥是……我的未婚夫,青鈺在這裡懇求各位族人,查出真相給他們一個交代。”丁鈺在謝木佑和景安疑惑的目光下對著族人緩緩跪了下來:“今日,為查明真相,青鈺斗膽請出先祖與神明。”
話音未落,全場譁然。
似乎沒有人預料到她的行徑。
“青鈺,雖然人命關天,可先祖和神明這麼隨便請?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兒戲了?”
丁鈺抬頭,盯著質疑她的那一位族人,厲聲道:“死的可不僅僅是我的親人,更是雀氏的未來。如果能還真相一個大白省去我們的互相猜忌,何樂而不為?你是質疑先祖神明的神力?還是……你希望兇手逍遙法外?”
那人悻悻地閉了嘴,其實族長沒有出言阻止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再加上死了三個最有希望的潛力股,而青閔雖然是青鈺的未婚夫,可如果族長鐵了心要把族長位置傳給親眷。他們更希望性格平和寬厚的青閔接掌族長之位,而不是清高冷傲的青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