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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嗚嗚……”魔虎幼崽一躍而入,跳到我懷裡來各種蹭,舌頭伸著呼呼的一個勁兒舔,想摔都摔不掉。

    小魔虎身長半米,但足有二三十公斤重,我一隻手根本托不住,只能踉蹌坐到床上。它也乖覺,兩條腿站在床沿上支撐重量,兩隻前爪撐在我手心裡,眨著水汪汪的眼睛歪頭看我。

    我:“……易天?”

    小魔虎立刻討好的呼哧呼哧。

    我簡直無話可說,半晌才怒道:“給我變回來!”

    易天卻打定了主意要胡攪蠻纏,撲上來劈頭蓋臉的一頓亂親,又鑽下去用帶著倒刺的舌頭舔我側腰的傷口。成年魔虎的舌刺可以收縮,幼崽雖然不行,倒刺卻很軟,舔在淤血的地方感覺又痛又癢,我沒忍住劈手就把它甩了出去。

    “嗚嗚嗚嗚……”魔虎幼崽掉到地上打了個滾兒,又不屈不撓的撲上來,用金黃的軟毛左右亂蹭,還不停用討好的聲音叫著。

    我一個頭兩個大,只把它撇到一邊去不理。小魔虎又抓又撓,用各種方法吸引注意力,還耍戲法似的從口裡噴出小小的火焰;但我打定了主意不能縱容,因此一直裝看不見。

    沒過多久小魔虎安靜了,半天一動不動。我終於忍不住扭頭一看,只見它不知怎麼燎了自己胸前的毛,正用琥珀色圓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我。

    我:“……”

    它眼底終於帶上了水汽,小小聲叫:“嗷嗚……”

    我到底忍不住了,起身到書房找來醫藥箱,怒道:“給我變回來!”

    嘭的一聲輕響,易天出現在小魔虎原本的位置上,結實的脖頸下有一小片燻黑。

    雖然知道他這可憐兮兮的摸樣完全就是裝的,而且裝得還很假,但我還是無法立刻狠下心讓他離開,只得把醫藥箱塞給他:“自己上藥。”

    “……”易天指指脖子,“看不見……”

    我這麼多年的養氣功夫簡直毀於一旦,半天才勉強忍下來,抓起棉球和酒精胡亂抹了兩把。易天也不叫疼,就像個真正的乖弟弟一樣好好坐著,任我上完藥才可憐道:“哥你原諒我好嗎?”

    他不說自己錯了,只問能不能原諒。

    我於是裝沒聽見,收拾起醫藥箱轉身就走。

    “我知道你想聽什麼,但我根本沒錯!”易天在身後大喊大叫:“我喜歡你才這樣!我有什麼錯?!”

    我收拾東西,他就團團轉的跟在後邊;我關門睡覺,他就一個勁的往門裡擠;好不容易臭揍一頓扔出去,第二天早上就看見他大大咧咧的坐在門口,兩條長腿橫貫走廊,把路堵得嚴嚴實實。

    我感覺自己真的要敗了。

    如果不是怕見到亞當`克雷會被盤問,我真想開空間門躲維序者部隊去,過個十年八年再出來見人。

    從那天起易天開始堅持走黏人路線一百年不動搖。詭異的是他黏人的同時竟然還能打冷戰,一整天繞著我轉卻一整天不說一個字,這種事情他做起來不要太順手。

    一開始我還提防他再次犯渾,晚上睡覺非常警醒,後來發現他的冷戰主義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通行的,也就無所謂了。大概過了一星期左右家裡的氣氛還是沒有好轉,易天堅持不認錯,堅持他是對的,也堅持冷戰,反而搞得我焦頭爛額。

    我特地去查了青春期心理教育書籍,看專家說青少年有同性仰慕心理,特別是男生,人生中第一個知慕少艾的對象可能是夥伴或兄長。隨著年齡增長,雄性激素分泌旺盛,這種感情就被迅速轉移到女生身上去了,因此絕大部分人都是異性戀。

    我看了覺得專家就是有道理,青春期少年的性教育問題確實不能疏忽。又看書上說童年時期缺少父輩關愛的男生格外容易變彎,因為人都有雛鳥本能,第一個對他們表示關懷的同性長輩往往會被移情。我一看覺得更有道理了,這不活生生就是我跟易天的情況嗎?搞了半天是我小時候沒照顧好他,才讓他性格偏激好鬥還走上彎路的啊。

    等把那些書啃完,我自覺已經成了半個青少年問題專家,於是滿懷關切的找易天談了一次。結果他根本不耐煩聽,冷冷打斷我道:“你搞不清狀況我就再重申一次: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所謂的兄弟之情,我喜歡你,就像男人對女人那樣的喜歡,現在你懂了嗎?”

    ……我覺得這個實在不能懂,於是又回去看書了。

    這次書沒看完,晚上我迷迷糊糊的枕著書睡了過去。半夜感覺口鼻堵塞喘不過氣來,驚醒一看只見是易天,重重喘息著親吻著我口腔,一邊用膝蓋在我大腿間蹭來蹭去。

    我猛然翻身坐起,還沒完全起來就被易天發狂的按了回去。他這次比上次還急切,喘息間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中途我拼命掙扎,但只要掙脫一分就立刻換來十倍更加暴烈的壓制。

    他一直狠勁按著我的手,到最後我手臂上被硬生生擦下來一層皮,腹部、肩背甚至被咬出了血。大腿內側淤青得十分慘烈,因為他中途一直不懷好意的用膝蓋在我腿間頂來頂去,下手越狠還越亢奮。

    我真的什麼辦法都試過,但格鬥我根本不是易天的對手,真打起來只有開神之禁界這最後一途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魔界森林回來後他就整個人脫胎換骨,力量以幾何方式迅速增長,有一次我竟然發現他身上的氣息有實體化的趨勢。而且他手勁也越來越大,吃飯時經常嘎嘣一聲把筷子捏碎,金屬勺子也接二連三的換了不少。

    我天生是個細皮嫩肉的人類,對這種變態的力量當然招架不住,好幾次我覺得他一發狠都能活生生把我撕碎吃了。所幸每當我快要翻臉的時候,他都能稍微表現出一丁點兒的顧忌,所以現在暫時還是強迫親生哥哥給自己手X,而不是按倒親生哥哥就開始大吃特吃。

    我也不知道這算情況還有救,或是已經苦逼到頂點了。好幾次我試圖跟易天擺事實說道理,結果都會被激得暴怒掀桌開始呵斥;然後只要我一發怒,他就立刻一副“哈哈終於找到理由了”的樣子,迫不及待把我一掌拍倒暴力鎮壓。

    他的手段冷酷而態度明確,主要就一句話:我喜歡你,所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更可恥的是每次把我惹翻了,他就變成魔虎幼崽來各種討好蹭毛,為了討我開心無所不用其極,完全看不出人形時凶暴強悍的真面目。

    這種悖倫且暴力的生活搞得我混亂不堪,百般無奈下只能買來更多青少年教育書籍;結果終於有一天把易天惹毛了,變成大魔虎把書“嗷嗚”一口吃了下去,最後還把我按在地板上又拍又打,當大貓玩具一樣整整凌虐了倆小時。

    38、第 38 章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維序者部隊南北會議(聚餐)之前。

    期間我如何焦頭爛額、心力交瘁自不必說,易天倒是越來越如魚得水了。反正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走,他就這麼興致勃勃的整天圍著我繞,時不時理直氣壯跑來求歡,一被拒絕就立刻狂暴化,變成大魔虎把房子踩得砰砰響。

    最過分一次是他把樓下的吊燈踩落了,鄰居衝上來抗議,結果易天搖身一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好青年,好言好語的勸那老太太:“是的我哥哥一生氣就在家裡摔東西……下次我會勸他的……”

    老太太很惋惜:“小伙兒這樣俊,整個間歇性精神病是怎麼回事呢!”

    我暴怒之下決定破財免災,收拾了行李到旅館去住。結果深夜突發性窒息,睜眼一看果然被魔虎踩在掌下,滿臉兇悍的左揉右揉,睡衣撕得比破布還碎。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溜進房間的,旅館的人怎麼就讓他進了?這個問題讓我一晚上在生理折磨之外還倍感精神折磨,第二天早上睡得極沉,朦朧間老感到有什麼濕熱的東西在舔我手心。

    我迷迷糊糊睜眼一看,他又變成魔虎幼崽了,正搖晃著毛茸茸的頭一個勁撒嬌賣萌。

    兩星期以前我看到這場景還能心軟一下,現在只覺得滿心憤怒:“不准賣乖!這麼大的人了丟不丟臉?!”

    魔虎:“……”

    小魔虎瞬間體形驟然增大,幾秒鐘後一頭雄壯巨虎“轟!”的壓塌了床。

    ……那天我面若冰霜衝去退房,易天熱情的緊黏在身後,前台兩個小姑娘一臉詭異的盯著我倆竊竊私語:“好登對好養眼的CP啊。”“鬼畜攻把小受惹毛了嗎?”“肯定是做過火啦沒聽人說連床都塌了!”“對哦對哦……”

    ……於是我又面若冰霜的衝出旅館,易天邁開長腿緊綴在我身後:“你要我去殺了那些人嗎?”

    我猛然回頭,冷冷的看著他。

    “還有那個老太太,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去殺了她。”

    易天眼神里有種漫不經心的殘忍,雖然他自己可能並不覺察。過度的力量讓他隨心所欲,生殺予奪悖逆人倫等等驚世駭俗的事情,在他眼裡都是想做就可以做的,誰影響他的心情他就滅了誰。

    老實說,他這樣不大像正常人,跟天山上那群眾生之巔的神祇倒有點相似。問題是那十幾個神(經病)們只在自己的地盤上折騰,易天卻很有在人界盤踞為王的架勢。

    他這樣下去,肯定會招來維序者部隊的群剿。

    兩星期後的某天晚上,我終於等來了傳召組的通知:南半球維序者首領迪卡諾將率副手及巡邏組、特訓組、清掃組、傳召組、特殊行動組共五十名高層維序者出使北半球總部,北半球所有組長一律召回,準備開始百年一度的南北會(ju)議(can)。

    傳召組是通過立體影像來傳達信息的,易天站在我身後,不斷用眼神謀殺那個可憐的傳召維序者,到最後那同事臉色蒼白虛汗滾滾,活像吃壞了肚子一樣。

    易天這小子的彆扭性格是一輩子也改不掉了;他既不想讓我去,又拉不下臉來開口,只能繃著臉在我身後轉來轉去,時不時冷嘲熱諷幾句:“說是開會,其實就是借個由頭吃喝嫖賭吧。”

    “看你這樣明明很想去嘛。”

    “其實你很喜歡當維序者吧,家什麼的才不重要呢。”

    “這次‘又’去玩幾天啊?”

    我忍無可忍想呵斥,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他雙手插兜,哼哼著歌兒,滿臉“我才懶得跟你囉嗦”的不耐煩。

    他就這麼不耐煩的跟著我轉了大半晚,不耐煩的放了二十多次群嘲術,不耐煩的看著我開空間門,不耐煩的看著我走進去;然後不耐煩的變成了一頭大魔虎,轟隆一聲把牆捶出了個大坑。

    ……這次打算怎麼跟樓下老太太解釋?關閉空間門的瞬間我幸災樂禍的想。

    南半球總部比北半球小,但因為地球南北兩端人種不同的關係,南半球人類維序者更多,像被殺的兩個五感者都是他們那邊的人。

    看到南部首領迪卡諾的瞬間我很有好感:這是個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衣著得體、風度翩翩的男人,他的副手阿瑰則很年輕,笑容溫和說話輕軟,不僅有著不遜於水蘭大人的仔細和耐心,同時還具備凌駕於眾多組長之上的強橫實力。

    我想起自己這邊猥瑣之氣滿溢的水殭屍,色|情片製造大戶凱西,身患重度暴露癖的兇悍管家水蘭,永遠的反黨反社會少年藏惟,動不動就變成兔子光著屁股在糙地上蹦來蹦去的伊凡……頓時覺得人生蒼涼,不過如此。

    “哈哈哈哈阿諾!你是路上踩了狗屎嗎搞這麼晚!”水殭屍熱情萬分,大力拍肩道:“看你這裝逼樣,人五人六跟神使似的!小心我把你腸子從嘴裡揍出來喲哈哈哈哈!”

    我:“……”

    迪卡諾差點被拍進坑裡去,二話不說轉身一拳:“水殭屍!你找死嗎!快說天山庫藏里的酒你偷來多少!告訴你我們新進的組長都不是弱雞,小心喝死你哦哈哈哈哈哈哈——!”

    我:“………………”

    以尤瑟妮的眼光來看,我實在不該指望南部首領有多靠譜的。

    所幸這世界非常公平,上天賜給我們一個水殭屍,然後搭配了一個勤勉可靠賞心悅目的莫利;上天賜給南部一個迪卡諾,也沒忘記再附贈一個溫柔美貌堪比人|妻的阿瑰。

    兩個頭頭勾肩搭背的跑了,阿瑰卻任勞任怨,先是把隊伍整理好,再滿面通紅的跑來跟我們道歉,最後熱情的給我和藏惟送上見面禮:“兩位是新來的吧,第一次見面呢,以後也請多多關照!”

    藏惟毫無廉恥的收下禮物,拍肩說:“過獎過獎,以後我們打殭屍的時候會叫你幫忙的。”

    阿瑰唯唯諾諾,被藏惟和伊凡一邊一個熱情的拉著往裡走。一路上凡是有糙的地方都東禿一片西禿一塊,阿瑰看了便感到奇怪:“這是特意修出來的圖案嗎?”

    “沒錯就是這樣。”藏惟面不改色道,“特地從人界請設計師來弄的呢。”

    “很有現代藝術感吧,花了超多錢!”伊凡補充。

    “……”阿瑰滿臉表情就四個字:不明覺厲。

    據說很久以前南北會議的時候好歹還有層遮羞布,大家白天討論幾小時,晚上就勾肩搭背的出去喝酒。後來迪卡諾上位了,迅速和亞當·克雷同流合污,每次聚會都哈哈哈哈哈哈的喝酒吃肉花公款,會議主題從來都不超過如下範圍:一,如何更有效的揍神使;二,如何更徹底的讓聖奇亞出洋相;三,啥時候殺上天山去泡神使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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