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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你的父母雙亡,但是你還有機會可以離開這個皇宮,到時候多為自己攢些銀子,找個好男人嫁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美好的場景。”芩心一邊說,一邊笑著幻想著以後的一切。

    看著芩心嘴角淺淺地笑意,還有眼中那滿滿的期盼,瀾玥心中暗暗苦澀。

    自她十七歲入宮至今已有三年,默默遊走在這寂寂深宮,步步為營。

    她也還有五年在宮中的時間,可是她又真的能如願離開皇宮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當真是一句令人嚮往的美好生活,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雪天那個握住自己柔荑的男子,那樣風姿卓越,至今印刻在自己心中不曾忘卻過。

    她,又待何時能夠離開這宮殿?

    離開,也許只是自己的一次妄想罷了,她的責任,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放下一切離開這裡。

    ☆、第10章深宮恨(3)

    張采女的屍首被內務府的人運出了宮,蘭芳閣的下人們也被重新分往各個宮。這一次瀾玥與芩心被一同分配到了白露宮,白露宮的主位是皇上新冊封的昭儀娘娘。

    一大早,瀾玥便與二十來個宮人在白露宮外候著,等待著拜見這位新任的昭儀娘娘。約摸過了兩個時辰,還不見傳召,候在外的宮人們被夏日那火熱的驕陽曬的大汗淋漓,卻不敢做聲。

    等的久了,芩心耐不住靠近瀾玥耳邊低語:“這都晌午了,怎麼還不見有人傳召,難不成要咱們在這太陽底下暴曬一日?”

    汗水沿著額頭滑落至頸項,瀾玥白皙的肌膚透著被烈日暴曬的殷紅,她低聲道:“興許是要給咱們這些奴才立個威吧。”

    芩心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這個昭儀娘娘是什麼來頭?”

    “她是當朝慕飄羽將軍的妹妹慕嫣然。”

    聽到慕飄羽的名字芩心瞭然:“難怪一進宮便能冊封至九嬪之首的昭儀,這下慕家在朝中的權勢更加穩固了吧。”

    瀾玥的嘴角悄然扯出一抹嘲諷地笑意:“花無百日紅,歷朝那些個權臣有幾個好下場的?”

    聽到這兒芩心立刻道:“這些話咱們私下說說就好,千萬不要讓外人聽了去,若是傳到了慕家人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他們殺的。”

    瀾玥看著芩心滿臉擔憂的表情不禁一笑:“瞧把你急的,我只不過看不慣權臣罷了,怎會在外人面前亂說話。”

    “這就好。”芩心鬆了口氣。

    這時,一名宮人趾高氣昂地從宮中出來,冷睇著候在外的二十來名宮人道:“娘娘傳你們進去。”

    眾人聞聲即刻一個接著一個隨著她進了白露宮,一刻不敢倦怠。

    白露宮一如其名,青松柳絮盡飛散,香台照日初。

    步入寢宮內,忽而一陣涼風襲來,吹得簾帷飛揚,眾人頓覺暑氣盡消。

    幕帷之後的臥椅上慵懶著倚著一人,兩側宮人有節奏地擺著芭蕉扇,隔著那月白色的帷幕隱約可見其容顏。

    “娘娘,新進的宮人帶到。”

    “奴婢參見昭儀娘娘。”二十來個宮人窸窸窣窣地跪了一地。

    只見幕帷之後的纖弱身影動了動,柔而低沉地聲音傳來:“都說說你們曾經在哪個宮伺候過。”

    瀾玥聽到慕昭儀這句吩咐,不禁抬起頭望向帷幕之後的人,心中暗暗一聲嘆息:這宮中又多了位厲害的角色。

    “奴才小慡子,入宮四年,曾在惠妃宮中當差。”當小慡子說到“惠妃”二字時,只聞慕昭儀冷笑一聲道:“惠妃?就是兵部侍郎白炎之女白馨?”

    小慡子立刻應聲:“回娘娘,正是。”可話未落音,便被慕昭儀打斷:“這小慡子是哪個狗奴才選來的。”

    “是內務府的安公公。”一名宮人答道。

    對於慕昭儀突然的怒火,許多宮人都不明所以,只聞慕昭儀身邊的貼身侍女綠衣怒道:“這內務府的安公公還想不想幹了,在惠妃宮中當過差的狗奴才也敢選進白露宮。”

    ☆、第11章深宮恨(4)

    “拖出去仗責二十,遣出白露宮。”慕昭儀的聲音方落,便有兩名侍衛入內,將小慡子拖了出去。

    小慡子大呼著:“娘娘,奴才所犯何罪……求娘娘饒命……”

    一聲一聲高呼卻得不到任何的回音,直到聲音漸遠,跪在宮中的幾名奴才已嚇的手腳發抖。

    慕昭儀揮了揮手,仿佛方才的事根本不曾發生,吩咐道:“繼續吧。”

    有幾名宮人說話都是戰戰兢兢地,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如小慡子一般被拖下去杖責。當輪到瀾玥時,她的表情顯得不卑不亢:“奴婢瀾玥,入宮三年,曾在陸才人、鄭才人、李昭容、張采女宮中當差。”

    聽到這,慕昭儀問道:“入宮三年就伺候過四位主子了?”

    “回娘娘,奴婢伺候的陸才人與鄭才人都是三年前入宮選秀的小主,還未蒙得聖寵便死於非命。奴才伺候李昭容一年有餘,卻因一次無意冒犯惠妃被打入冷宮。張采女因使用媚藥魅惑皇上獲罪,昨夜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瀾玥有條不紊地將這三年伺候的主子簡單而明了地說了一遍。

    慕昭儀聽到這些感慨著:“都是一些可憐的女人呀。”雖然話語是感嘆,卻一絲同情的意思也沒有,說的那麼雲淡風輕。美目流轉至瀾玥的身上,仔細將平靜地她打量了一遍,問道:“你是叫瀾玥?”

    “是的。”

    “你倒是冷靜,今後好好在本宮身邊當差,少不了你的好處。”慕昭儀對瀾玥倒是有幾分欣賞。

    “謝娘娘,奴婢定當盡心竭力服侍娘娘。”瀾玥深深的叩拜了下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淺地弧度。

    在宮中三年,她所伺候過的四位宮嬪,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地故事,她知道,這位慕昭儀一定會感興趣。

    這些年來,吃盡苦頭,為的不過就是這一日罷了。

    出了慕昭儀的寢宮,芩心已是冷汗淋漓,步伐虛浮之際不禁握住了瀾玥的手,心有餘悸地說:“第一次遇見這麼盛氣凌人的主子,即便是惠妃都難有她這般氣勢。別看她從頭到尾都是淡淡地,總感覺她每一句話中都有種令人喘不過氣的威嚴,尤其是懲罰了小慡子後,真怕自個一不小心說錯話,如他一般。”

    瀾玥回握了握她那冒著冷汗的手心:“這不是沒事嘛。”

    “說來也奇怪,為何慕昭儀要杖責小慡子,只因他曾在惠妃宮中當過差?”芩心至今仍不明白。

    “惠妃的父親白炎乃兵部侍郎,與慕昭儀的哥哥慕飄羽在朝堂是宿敵,為了兵權而結怨,慕昭儀自然對惠妃頗有敵意。小慡子在惠妃宮中當差,此次卻被分配至白露宮,不免讓慕昭儀懷疑是惠妃有意安插在身邊的線人。”

    聽瀾玥這樣一說,芩心恍然點點頭:“你對朝堂與後宮的關係了解的很清楚,哪像我,根本理不清這些關係。”

    瀾玥笑了笑:“在宮中呆久了便也略知一二。芩心,慕昭儀是個厲害的角色,今後在她身邊伺候定要謹言慎行。”

    ☆、第12章深宮恨(5)

    深宮恨(5)

    瀾玥正待說話,卻瞧見綠衣領著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朝寢宮這邊走來,她不禁凝目瞅著他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芩心注意到瀾玥的目光,也順著望去:“他是誰?怎能如此隨意出入後宮。”

    “參見慕將軍。”有宮人跪地而拜。

    芩心這才知道這人正是慕昭儀的哥哥慕飄羽,立刻跪地迎接,心中詫異他竟然如此年輕,且樣貌出眾,舉手投足間儘是傲然貴氣。

    注意到仍舊盯著慕飄羽發呆的瀾玥,她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袖,壓低了聲音提醒:“快跪下,這是慕將軍。”

    瀾玥這才回神,立刻跪地,將頭垂的很低很低。

    慕飄羽注意到瀾玥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於是在經過她時腳步頓了頓,側首望了低眼垂首的她,隱約可見其白皙的側臉。

    這個宮人緊緊盯著他的目光,似曾相識,卻又不曾相識。

    “將軍?”綠衣疑惑地喚了聲不再前行的慕將軍。

    他收回視線,不再細想,緩緩步入寢宮。

    而瀾玥也在他步入寢宮地那一刻抬起頭,淡淡地注視著那個漸行漸遠地身影,眸光晶瑩剔透。

    夏日暖風拂過,一時柳絮紛飛,鋪了一地初白——

    月朗疏星點點,明光耀穹天。

    寢宮內的慕昭儀早已歇下,在外守夜的瀾玥與芩心靠坐在門外,冷露濕了裙角。

    二人相互沉默著仰望黑夜蒼穹,心中各有所思。

    亥時已過,此時的芩心沒有絲毫睡意,喃喃地問瀾玥:“你怎麼不睡呢?”

    “你不也沒有睡嗎。”瀾玥雙手抱膝,收回緊盯蒼穹的目光,側首凝望著芩心。

    芩心的面色很是疲憊,輕輕嘆了一聲道:“今個兒紫藍只因和惠妃宮中的侍女說了幾句話,被慕昭儀知曉後便被罰跪在殿外三天,紫藍本就身子骨弱,跪上三日分明是要奪了她半條命?這樣重的責罰,我怎麼能睡著呢,真怕自己熬不過一年……瀾玥,我想調離白露宮。”

    “想離開哪有那麼容易。”瀾玥輕聲提醒。

    芩心慘澹一笑,沉默了片刻又問:“你一向都是冷靜的,為何昨日見到慕將軍那麼失態?”

    瀾玥的眸光閃了閃:“只不過好奇這後宮為何會出現男人罷了,當知道他是慕將軍的時候也很詫異,這麼年輕便身居高位。”

    芩心不疑有他,忙點頭道:“是呀,不過我最近在白露宮倒是聽說了許多關於慕將軍的事。聽聞皇上能夠順利登基全靠了慕將軍,所以皇上登基後,這位年輕的慕將軍便是手握重兵,位居高位。”

    聽到這裡,瀾玥在心中暗暗一笑,這些她又怎會不知呢?關於慕飄羽更多的事,她都了如指掌。

    “說起來,到白露宮幾日都還未見皇上來過。”瀾玥忽而將話題轉至皇上身上。

    “是呀,皇上來後宮甚少,我進宮有六年了,也就只見過寥寥幾面,至今早已忘皇上的模樣了。”芩心長嘆一聲。

    “至少你見過,我可一次未見。”

    芩心詫異:“你入宮三年,一次未見?”

    瀾玥回憶著:“皇上來後宮少,伺候的幾個主子也不受寵,皆是皇上傳召入宮侍寢,未曾涉足過她們的住處,不過倒是曾遠遠地瞧見過皇上的身影,瞧那身形,想必是人中之龍,相貌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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