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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衛聽令,即刻上前便將秋碧拿下,夏瀾玥即刻制止道:“秋碧在將軍面前放肆確實該罰,但她畢竟是本宮身邊的人,要罰也不該由將軍動手。”

    慕飄羽聞言也未再發話,夏瀾玥便知他不再計較,繼續說:“府外天寒地凍,將軍不請本宮進府坐坐?”

    慕飄羽沉思片刻,出府相見本就不想與她深談,只想應付幾句打發她走,但看她的模樣似乎不肯離去,更何況如今風雪這樣大,她在府外也等了兩個多時辰。想到此處,便不再作他想,便道:“蘇管家,速去我屋內多加幾爐炭火。”

    夏瀾玥心中一喜,便對臉色極為難看的秋碧道:“你便留在馬車上等本宮吧。”

    秋碧有些為難,雖然心中不大放心皇后一個人進府,但自己剛衝撞了慕飄羽,進府必然又起禍端。想到如今皇上的江山岌岌可危,便忍下了心中的不情願,默默退回了馬車。

    一路尾隨慕飄羽進府,夏瀾玥卻走的極慢,只因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一動不動地站了兩個時辰,此時她的全身早已凍僵,走路的步伐略顯不適。

    ☆、第203章半生戎馬,只為卿(2)

    慕飄羽也看出了她的異樣,走的也極慢,以致於短短一小段路途,他們二人卻走了許久一段時間,可這期間二人卻未說上一句話。

    待到慕飄羽的屋外,蘇管家已早早在門外候著:“將軍,炭火已加好。”

    “你在屋外候著,不許任何人入內。”慕飄羽淡淡地吩咐一句,便緩步進屋。

    一進入屋內,夏瀾玥便覺一陣溫暖地熱氣撲面而來,略略掃去她身上的不適。她的目光在屋內溜了一圈,只覺布置的簡單,四周一塵不染,讓人看了舒心。

    細細打量才發覺,屋內布置雖簡單,卻樣樣名貴且價值不菲,桌椅衣櫃皆是用上等的沉香木而制,屋內隱約飄著沉香木的淡淡清香。桌上的白玉雕花杯,翠綠清透。牆上掛著的《百鳥朝凰圖》為簡單的屋內憑添了幾分雅致的氣息。柜上擺放著的和氏璧價值連城,令她只看一眼便再移不開目光。

    慕飄羽也注意到她觀察和氏璧的目光,便也不打擾,只是將蘇管家早就備好的熱茶端起遞給她:“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夏瀾玥接過他遞來的茶水,輕吮一口,暖流入喉,便覺掃去了身上的寒意,四肢也漸漸得到舒緩,於是便又喝了數口。

    慕飄羽負手而立,看著她垂首喝茶的模樣,淡然一笑:“天氣這樣冷,何不在馬車上等。”

    垂首喝茶的她嘴角扯出一抹清然地笑意,將茶水放至桌案,抬頭道:“坐在馬車上等顯得誠意不足。”

    “你知道的,不論你在哪兒等,我都會出來見你的。”慕飄羽這話說的認真,眉目間隱約透著幾分無奈。

    夏瀾玥神色一黯,避過了他炙熱的目光,低聲道:“我不願逼你,但如今……”

    見她話到嘴邊卻未再繼續往下說,慕飄羽便問:“如今的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萬翎已經死了。”夏瀾玥的腦海中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她飛身沖向那冰涼的牆壁,殷紅地血跡滴滴下滑,她含笑說,用她的命來祭奠所有因她而死去的人。

    慕飄羽似看穿了她心中的柔軟,緩聲道:“我知你心軟,所以我不見你,我也知你想對我說什麼,但我已走到這一步,便不可能回頭。”

    “你真的不顧念與夙宸這麼多年的兄弟之情嗎?”夏瀾玥急聲道,忽而發覺自己此時的失態,定了定方道:“夙錦野心昭昭,你能保證他登上了帝位,便會放過你嗎?”

    “我與夙錦有君子之約,我不求名利,只求自保。”慕飄羽似已看透一切。

    “你太不了解夙錦了,狡兔死,走狗烹,你真以為他會放過你?”夏瀾玥語氣不是嘲諷,反倒有些自嘲,似乎想起了這麼多年來她淪為夙錦的棋子,被他接二連三的利用,只覺得自己太傻。

    “那夙宸便會放過我嗎?如若夙錦這一次敗了,夙宸第一個要對付的人便是我。我一人之命死不足惜,但這麼多年跟隨我的慕家軍,又當如何?”

    “若是此次你助夙宸剿滅夙錦,那你便是這魏國最大的功臣,即便夙宸想要動你,天下百姓也不會同意的。”

    ☆、第204章半生戎馬,只為卿(3)

    “你太天真了。”慕飄羽忽而一笑:“我反送你一句話,你太不了解夙宸了。”

    看著慕飄羽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她頓時有些泄氣,只知如今唯一能救夙宸的人只有慕飄羽,前線四十萬大軍被齊國窮追猛打,全然無法脫身,而其他地方的軍隊也沒有那麼快的時間趕到。最重要的是,若慕飄羽手中真有先帝密詔,他要傳位的人真是夙錦的話,那麼這場戰爭夙宸便是不戰而敗。

    一個心高氣傲的王者,最恥辱的並非戰敗,而是不戰而敗。

    想到這裡,夏瀾玥有些絕望地笑了,到如今,她只有做出最後一搏了。

    “如果我告訴你,夙宸已時日無多,是否能改變你的決心?”

    慕飄羽聽到她此言,明顯一愣,眼中滿滿的疑惑。

    “看來夙宸重病的消息你確實不知,如今他已身中齊國罕見的曼陀羅花劇毒,毒性每日一點一點的加在他的膳食中,無色無味,根本讓人覺察不出。許多年了,毒性已蔓延五臟六腑,撐不了多久了。”此時此刻的她將這麼重要的消息告知慕飄羽是一步險棋,而今時局動盪,如若夙宸重病的消息傳到民間,那便更是無力回天了。

    慕飄羽問:“誰下的毒?”

    “皇上中毒之事也就只有幾名御醫和安遙知道,誰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去查下毒之人,這樣只會讓朝中更亂。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先穩住如今的局勢,下毒之人是誰那便只是後話了……”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忽而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半分猜測半分肯定的說道:“我認為下毒的那個人是夙錦,你說他好巧不巧,正好就在夙宸毒發之際起兵……而曼陀羅花,是齊國罕見的毒物,正巧夙錦與齊國皇帝秘密交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買通在夙宸身邊伺候的人下毒,除了夙錦我真想不出還能有誰。”

    慕飄羽不再說話,冰涼地眸子中閃爍著無盡地沉思,屋內的炭火燒的正旺,輕微地“畢剝”聲在靜謐的屋子內顯得格外清晰。

    而夏瀾玥因為此刻的沉寂愈發顯得不安,茫然無措,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皆是昨夜夙宸吐血的瞬間,他說他不是輸給了夙錦,只是輸給了時間。

    若非他深知自己毒根深種,怎會做出如此倉促的決定,明知奪去慕飄羽的兵權會逼反了他,卻依舊一意孤行,只因他怕慕飄羽帶著四十萬的兵權倒戈相向。

    他那麼急著發兵齊國,是因他對齊國志在必得,他想用最快的時間攻下齊國,穩定局勢,最後再對付夙錦。

    可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民間現在廣為流傳的先帝密詔之事,而此時的他也命在旦夕間,根本無力坐鎮朝野。

    夏瀾玥雙膝一彎,跪在了慕飄羽的面前,她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如此卑微,即便是在夙錦面前,她都不曾有過一分示弱,哪怕是一分懇求都沒有。

    “我求你。”她字字懇切地哀求著。

    慕飄羽後退數步,帶著幾分怒意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夏瀾玥,厲聲責問:“你求我?就為了夙宸?”

    “我以你未婚妻李媚的身份求你,如果還不夠,我代表父親李元求你。”夏瀾玥自知如今的局勢,她除了逼迫慕飄羽別無他法。

    慕飄羽嗤鼻一笑:“你憑什麼代表叔父?你認定叔父會同意此時此刻你幫夙宸?”

    “殺父親的不是夙宸,是你!”夏瀾玥斥責著:“我能原諒你的無心之過,原諒你錯手殺了父親,你為何就不能原諒夙宸對你的疑心。”

    “李媚,到如今你竟要用這個來逼迫我嗎?你將置我於何地!?”慕飄羽面色鐵青,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動怒。

    ☆、第205章半生戎馬,只為卿(4)

    夏瀾玥依舊紋絲不動的跪著,聽著慕飄羽的斥責,沒有回話。

    “記得在刑部大牢我對你說過什麼嗎?我說過一定會保全你與天佑的性命,你也答應了一定會等我。當我謀劃好了一切,成功就在眼前之時,你竟然要我放棄?李媚,到如今你仍舊還是不明白我為你所做的一切。”慕飄羽的眼中儘是失望,可也為自己感到可悲:“你說夙錦若奪位成功不會放過我,那你可又知道,如今的慕飄羽何曾需要他夙錦給一條生路?你真以為慕飄羽被奪去了兵權,就真的不再是當初那個大司馬大將軍了?”

    “夙錦的野心我何曾不曉,若他真的成功奪宮,也未必能登上皇位。你不要忘記了,我還有慕家軍,這麼些年我儲備的錢梁至少能與夙錦耗上三年,而夙錦他頂多能耗一年。”

    聽到慕飄羽說到這裡,夏瀾玥忽然怔住,看著面前的人,仿佛那樣陌生。

    她輕輕笑了起來:“原來這些年你一直都在秘密儲備錢糧與軍隊,難怪夙宸會疑你,若換了我是他,也會與他做同樣的決定。”

    “我不過是為自保,當年父親也是那樣忠心於燕國皇帝,可最終的下場卻是被滅滿門,我絕不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你從來都不曾信任過夙宸,便也沒資格怪夙宸疑你。”夏瀾玥覺得今天踏入這將軍府是那麼可笑,原來還是她太過天真,不曾想到原來慕飄羽一直都有他自己的另一番打算。

    他要的不是自保,而是這魏國的江山。

    她已不再想與他說任何一句話,轉身便要離去。

    “李媚!”慕飄羽在她即將奪門而出的那一刻喊住了她,下一刻已大步追了上去,緊緊握住她垂在身畔的手,力氣大的驚人,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機會。

    掙脫不開,夏瀾玥只能怒吼:“放手!”

    不顧她的掙扎與憤怒,慕飄羽問:“你還要回到夙宸身邊?”

    夏瀾玥雖然滿腹怒意與失望,可眼中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說道:“夙宸是我的丈夫,是天佑的父親,我會在他身邊陪他一起面對。他若死,我決不獨活。”

    慕飄羽問:“夙宸值得你如此待他?”

    “當他知道我對他的背叛,他仍舊沒有怪我,那一刻我便知道,夙宸他值得。”

    “但願他如你愛他那般,如此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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