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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天佑靠在她懷中,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寢宮內的某一處,眼底那勢在必得的堅定不言而喻。
“若皇上您真的想要親政掌權,首先要做的便是今後不再與四皇子來往。”夏瀾玥終是將話題重新引至夙天華的身上,她必須趁早斷了皇上與他的往來。
“母后,兒臣已經說過了……”
夙天佑急聲想要為其辯駁,夏瀾玥卻淡聲打斷:“天佑,你若想當個好皇上,便聽母后這一回!你若臉面上拉放不下,那便由母后為你擺平。”語罷,便放開懷中的天佑,疾步朝著寢宮外走去。
“傳哀家懿旨,四皇子忤逆大不敬,幽禁白露宮凌枝園,不得哀家旨意不得出園一步,違者殺無赦!”
夏瀾玥字字句句冷漠且無情,這讓夙天佑一時間難以接受,待回過神來便即刻衝著她喊道:“母后!”
天空又是一聲驚雷,伴隨著傾盆大雨的淅瀝聲,夏瀾玥對他的呼喊聲置若罔聞,看著站在宮外怔忡的秋碧冷道:“干站著做什麼,沒聽清哀家的旨意嗎?”
秋碧立刻回神,恭敬道:“遵旨。”後匆匆而去。
☆、第234章往事濃,色如清(6)
康文十四年,二月十七
今日飛雪連天,舉目蒼茫,不知不覺又到了夙宸的忌日,依舊如十四年前那般下著連綿不絕的雪。猶記得那一年的這個時候,夙錦叛亂,夙宸毒性蔓延無可救藥,自此她便成了孤家寡人。
一晃,竟已過了十四年,歲月在彈指間流逝,天佑也長大了,夙宸,你看見了嗎?
“你果然在這兒。”
輕緩的聲音伴隨著洛水湖的風飄來,夏瀾玥沒有回頭,仍舊迎著飄散的小雪傲立湖岸。
慕飄羽手執紙傘,孤身前來,待走至她身畔,便用紙傘為其擋去紛飛的雪花,這麼多年了,每到夙宸的忌日,她拜祭過先帝的陵墓後便會來洛水湖畔,一站便是一整日。
“就在這兒,有太多的回憶。”夏瀾玥說到這裡,嘴邊泛起輕揚地笑意,許是被心中的悲傷觸動,她突然想將那些往事講述給他聽。
“洛水湖不僅僅有著我與夙宸的回憶,更有我與夙錦的回憶,在遇見夙宸之前,我與夙錦的秘密接頭之地便是這洛水湖。我記得當初不僅期待著能與夙錦見面,卻又害怕,害怕他會將我推給夙宸。現在想想,當初的我真是傻,夙錦從救我開始打定的主意便是要用我的身份牽絆住夙宸與你,而我卻傻傻的以為他救我真的只是巧合,我那麼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
“但我還是要感激他,若非有他,我又如何能與夙宸相見,相知,相愛。猶記得在這洛水湖中,夙宸在我的生辰之日用漫天的螢火蟲為我慶賀,他對我坦誠相待,可獨獨卻瞞了我一件事。那時的我不能理解,但直到後來,才懂得他心中的擔憂,我不能怪他,他也有苦衷。”
說到此處,夏瀾玥的目光中沒有淚水,反倒是那溫和的笑意,也許這些年來,淚早已幹了,那一切恩與怨早便隨風不見,徒留當初的美好在心間罷了。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放不下。”慕飄羽苦澀一笑,淺淺一聲嘆息,伸手接了幾片飄落的雪花,可落在其手心便已融化。
“換做是你,你能放下?”夏瀾玥反問,側首看著他如刀削過的側臉,忽然覺得他的眉宇間竟已有淺淺的皺紋,鬢角隱約可見幾根白髮。她突然發覺面前這個男人也在老去,即便是戰場上的戰神,也終將會有老去的一日。
“也許人年紀大了,便特別念舊,更放不下了。”慕飄羽說的雲淡風輕:“天色暗了,該回宮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瀾玥想了想,便與他並肩而去。
小雪紛飛,慕飄羽執傘為其擋雪,步伐輕緩,遠遠望去竟是那樣和諧的畫面,讓人情不自禁駐足觀望。
他們走的很近,夏瀾玥仿若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原本冰冷的心不由得泛出一抹溫暖的感覺。似乎,每一次當她最孤單最傷心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便是慕飄羽,這麼多年了,一直不曾變過。
☆、第235章往事濃,色如清(6)
康文十四年,二月十七
今日飛雪連天,舉目蒼茫,不知不覺又到了夙宸的忌日,依舊如十四年前那般下著連綿不絕的雪。猶記得那一年的這個時候,夙錦叛亂,夙宸毒性蔓延無可救藥,自此她便成了孤家寡人。
一晃,竟已過了十四年,歲月在彈指間流逝,天佑也長大了,夙宸,你看見了嗎?
“你果然在這兒。”
輕緩的聲音伴隨著洛水湖的風飄來,夏瀾玥沒有回頭,仍舊迎著飄散的小雪傲立湖岸。
慕飄羽手執紙傘,孤身前來,待走至她身畔,便用紙傘為其擋去紛飛的雪花,這麼多年了,每到夙宸的忌日,她拜祭過先帝的陵墓後便會來洛水湖畔,一站便是一整日。
“就在這兒,有太多的回憶。”夏瀾玥說到這裡,嘴邊泛起輕揚地笑意,許是被心中的悲傷觸動,她突然想將那些往事講述給他聽。
“洛水湖不僅僅有著我與夙宸的回憶,更有我與夙錦的回憶,在遇見夙宸之前,我與夙錦的秘密接頭之地便是這洛水湖。我記得當初不僅期待著能與夙錦見面,卻又害怕,害怕他會將我推給夙宸。現在想想,當初的我真是傻,夙錦從救我開始打定的主意便是要用我的身份牽絆住夙宸與你,而我卻傻傻的以為他救我真的只是巧合,我那麼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
“但我還是要感激他,若非有他,我又如何能與夙宸相見,相知,相愛。猶記得在這洛水湖中,夙宸在我的生辰之日用漫天的螢火蟲為我慶賀,他對我坦誠相待,可獨獨卻瞞了我一件事。那時的我不能理解,但直到後來,才懂得他心中的擔憂,我不能怪他,他也有苦衷。”
說到此處,夏瀾玥的目光中沒有淚水,反倒是那溫和的笑意,也許這些年來,淚早已幹了,那一切恩與怨早便隨風不見,徒留當初的美好在心間罷了。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放不下。”慕飄羽苦澀一笑,淺淺一聲嘆息,伸手接了幾片飄落的雪花,可落在其手心便已融化。
“換做是你,你能放下?”夏瀾玥反問,側首看著他如刀削過的側臉,忽然覺得他的眉宇間竟已有淺淺的皺紋,鬢角隱約可見幾根白髮。她突然發覺面前這個男人也在老去,即便是戰場上的戰神,也終將會有老去的一日。
“也許人年紀大了,便特別念舊,更放不下了。”慕飄羽說的雲淡風輕:“天色暗了,該回宮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瀾玥想了想,便與他並肩而去。
小雪紛飛,慕飄羽執傘為其擋雪,步伐輕緩,遠遠望去竟是那樣和諧的畫面,讓人情不自禁駐足觀望。
他們走的很近,夏瀾玥仿若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原本冰冷的心不由得泛出一抹溫暖的感覺。似乎,每一次當她最孤單最傷心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便是慕飄羽,這麼多年了,一直不曾變過。
☆、第236章往事濃,色如清(7)
康文二十年,四月
這一年,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皇上在早朝上,當著百官的面要收回大司馬大將軍慕飄羽的兵權,一時間滿朝文武百官皆沉寂了,唯有太尉王碩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卻無人響應。整個朝中瞬間冷到極致,幾乎所有官員都在等著慕飄羽發話。
這些年來,太后已漸漸開始放權給皇上,並已不再垂簾聽政,雖說現在的皇上有了一些實權,但整個朝廷仍舊是慕飄羽說了算。朝中眾人雖對其有不滿,卻也心知肚明,慕飄羽不僅是這魏國第一人,更是手握重兵的權臣,他的一句話便能頂皇上十句。
這一幕讓許多元老大臣想起了當年先帝收回慕飄羽兵權的那一幕,而時間也驗證了,先帝當初的決策是錯誤的,險些因收回了慕飄羽的兵權而毀了魏國,若非慕飄羽沒有任何異心,在關鍵時刻帶領慕家軍平亂,也許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可如今的皇上並非先帝,此時的慕飄羽已非當年的慕飄羽,歷史並不如當年那般,慕飄羽並沒有甘心上交兵權,只是冷聲問了一句:“皇上今日的決策,可問過太后?”
這句話,問的皇上臉色極為難看,滿朝文武當即附和著:“此事事關重大,皇上還是請太后娘娘出來決策吧。”
早朝的風波暗cháo洶湧,即刻便傳到了夏瀾玥的耳中,正在修剪花枝的她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放下剪子便擺駕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的夙天佑正在大發怒氣,將滿桌的奏摺及書籍全數推擲地上,即便是夏瀾玥來了,仍舊沒有掩飾自己面上的怒容,衝著她道:“母后,你可知今日早朝,朕有多難堪!除了王碩等七名官員,滿朝皆向著慕飄羽,朕一句收回兵權,那些個官員臉上的嘲諷讓朕至今都揮之不去。他慕飄羽真是想反了,擁兵自重,太放肆!太放肆!”
夏瀾玥站在滿地狼藉中,平靜地看著夙天佑滿臉的憤怒,任他發泄。
“這江山是朕的江山,他手中的兵權也是朕的兵權,朕是天子,要收回他的兵權他竟敢有異議,難不成真想反了!”夙天佑用力喘息著,額上青筋浮動,可見他此時對慕飄羽的恨已隱忍多年。
“慕飄羽要反,早就反了!”夏瀾玥的聲音雖沉,卻將夙天佑的聲音壓了下去。
“早年他不反並不代表現在就不會反!”
“若他此時會反,便是皇上你逼反的!”
夙天佑諷刺地笑了出聲:“母后你是有多麼信任他,竟如此放心?”
“母后確實信任他,當年他有多少機會登上這皇位,但他沒有,反而擁立皇上你繼承大寶,甘願屈居你之下。”
“屈居朕之下又如何?他照樣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母后是如何教導你的,儘量少激怒他,如今他已五十二歲了,無妻無後,要你的皇位又有何用?你就不能等嗎?再過幾年,他慢慢的便會主動交出兵權,將這大好河山交還給皇上你掌控。”
“母后你永遠不會懂的,朕不想一輩子當個窩囊皇帝,就連這個皇位也要人讓!”
☆、第237章往事濃,色如清(8)
夏瀾玥對於夙天佑此時這股子傲氣感到無奈,同時也在心中感到慶幸,自己的兒子也是有思想有主見的,但是他太過急功近利,只會壞事。
“當年你的父皇也曾收回慕飄羽的兵權,他二話不說便上交了兵權,而今你重演當年的歷史,可慕飄羽有心甘情願的上交兵權嗎?他今日在朝中只說了一句話,便可見他已然憤怒。哀家要問你,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