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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被發現了?”凝心一驚。
“我不知道,但萬事必須謹慎。此時小卓子被抓,我們見不到他,所以更需要冷靜。”她這些年都是秘密與小卓子接觸,在人前她從不曾與小卓子說過一句話,除非必要她更不會輕易露面去見夙錦,她做的滴水不漏,怎會被夙宸懷疑?除非是慕飄羽出賣了自己。
可若是慕飄羽揭發,夙宸何須今晚的試探,直接將她關入大牢酷刑伺候不是更簡單,那便只有一個原因,夙宸在懷疑她,卻不能確認。
為保完全,她此時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的。
“那我們就干坐著,等著皇上來抓我們嗎?”此時的凝心十分不冷靜,頓時慌了心神。
“你不想死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這幾日什麼都不要做,否則,我們都得死。”
☆、第78章宮闈謀(8)
宮闈謀(8)
接下來的日子,夏瀾玥一如往常去素昭媛宮中練舞,恍如那夜沒有發生任何事,可心中的波瀾唯有自己心中清楚。
凝心這幾日也安分,在夏瀾玥身邊不敢再多言妄語,只是靜靜陪伴。
“妹妹果真天賦極高,這狐旋舞才習七日便已練得爐火純青,確有很高的天賦。”素昭媛欣賞完夏瀾玥一曲狐旋舞后讚嘆著。
“多虧了姐姐。”夏瀾玥淡淡地笑道,殊不知這狐旋舞她自幼便熟記於心,到如今不過是溫習一遍,按著曲譜跳只能讓這狐旋舞更精湛罷了。
“過兩日便是新年了,你要在那麼多人面前獻舞,可會緊張?萬一不留神有個閃失……”素昭媛到如今仍舊有些擔憂,雖說此時的她跳得這樣好。
“有何緊張,就如平常練舞時便行。”夏瀾玥的臉上沒有絲毫擔憂。
“你這性子在後宮怕是難尋出幾個來,雖說你有把握,但這後宮女人心是非常可怕的,新年獻舞本就是一件令人艷羨之事,沒有人會讓你把這舞跳好,你還是小心為上。”
“謝謝素姐姐為我擔憂,我是從宮女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宮中多少是非險惡我都看在眼裡,我不是養在溫室中的花,要設計害我可沒那麼簡單。”
素昭媛含笑點頭,心也放下了許多,忽而又想起什麼便道:“最近可奇怪了,怎不見馨惠妃來刁難你?”
被素昭媛這樣一點,夏瀾玥倒是發現了:“是有些日子沒見到馨惠妃了。”
素昭媛抿唇一笑:“我倒是聽說最近馨惠妃的父親白炎來御書房勤快了,看來皇上是要升白炎的官了。看來皇上還是很愛馨惠妃的,即便如今你的受寵程度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寵愛。”
夏瀾玥不曾聽見她後面說的話,唯有這一句:“姐姐方才說白炎最近常出入御書房?”
“是呀,而且就在前幾日皇上還邀馨惠妃與白炎共進晚膳,這事兒都傳遍了,妹妹你怎不知?”素昭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後恍然道:“倒也是,妹妹你素來不喜與其他妃嬪打交道,這些消息也知道的少。”
夏瀾玥忽然說道:“姐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沒待素昭媛說話便已匆匆離去,看著夏瀾玥突然之間的怪異,素昭媛便以為她是聽了皇上對馨惠妃的寵愛,心頭不快,便匆匆離去。
殊不知素昭媛的這一番話早已激起了夏瀾玥原本強制壓抑下的心,她開始了無端的揣測和焦慮。
這麼多年來,她以為再沒有任何事能讓她失態,但此時此刻她無法冷靜下來,只因為現在的情形可能隨時讓夙錦送命。
據她所知,在夙錦發現了白馨有異心時就準備對她下手了,而今幾個月過去了,白馨非但無事,反而愈發得寵。就在夙宸要對付夙錦的關鍵時刻,卻頻頻召白炎入宮,在幾日前還上演了一家三人溫馨的晚膳場面,難道白馨已對夙宸坦誠一切,白炎也隨著白馨一起倒戈,出賣了夙錦?
若是出賣了夙錦,也必然出賣了自己,那為何她還能安然在霓裳閣,甚至深受榮寵。
如若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夙宸也太會演戲,面對一個細作能夠如此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虛假。
夙宸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白馨與白炎是否已坦誠一切?小卓子如今是否還活著?夙錦又是否知道此刻的情形?
一切的一切都如狂風驟雨般猛烈襲來,她身處霓裳閣根本無法了解這一切。
☆、第79章宮闈謀(9)
宮闈謀(9)
除夕之夜夏瀾玥一宿未眠,她孤坐在屋內,聽著宮中煙火聲總覺得心中空空的,明日便是新年,慕飄羽與陸雲中皆秘密趕到宮中,若夙錦情況不明,孤身進宮赴宴,那便只能束手待斃。單單是陸雲中手中的證據就夠他死無數次了,更何況掌控半壁兵權的慕飄羽也歸來,只要有他在,這魏國便亂不了。
如果夙宸真的要對付夙錦,那便是有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他不會這麼多年來都隱忍不發,直到這一刻才動手對付夙錦。
若真如此,她此刻應該做的便是不管任何事,任事態發展下去,這樣才能自保。若夙宸此舉只是為了試探她,那她更不能動分毫,必須經受住這一次的試探,那往後任何事都好辦多了。
夏瀾玥一座便是一整夜,直到天色露出初白,她才覺著疲憊,單手撐著額頭,雙目緊閉,卻無一絲睡意。
她該抽身而出,明哲保身,可是她不能,因為那個人是夙錦,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夙錦,是她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夙錦。
如今的夙錦命在旦夕,她心知這一切,難道不該做些什麼嗎?
手,狠狠握拳,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而不自知。
“小主。”郁香推門而入,聲音有著焦急。
“何事?”夏瀾玥被驚,立刻睜開眼睛,看著推門而入的郁香。
“方才御前侍衛將凝心帶走了。”郁香一邊喘息一邊稟報,可見來時奔得極快。
夏瀾玥立刻起身,大步奔了出去,才發覺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竟是又下雪了,她望著漫天的雪花晃了晃神,待回神正見要被帶走的凝心,她即刻上前冷聲道:“大清早,御前侍衛竟也不稟報便來霓裳閣拿人,真是不將我這個美人放在眼裡。”
“瀾美人息怒,微臣奉了皇上之命前來拿人。”御前侍衛統領張清神情恭敬,語氣卻肅然而威,氣勢十足。
“即便你是奉了皇命,可凝心是我的宮婢,總得告訴我她犯了何罪。”夏瀾玥毫不讓步,必須弄清楚緣由。
“凝心身份不明,皇上懷疑她入宮圖謀不軌,送入刑部審查。”張清冷峻地解釋一句,隨即繼續道:“此事有關魏國社稷,無關瀾美人,若您硬要阻攔,微臣便只有連您一同拿下查辦。”說罷,也不再逗留,帶著凝心離開霓裳閣。
夏瀾玥站在原地,盯著凝心被帶離的背影,有些怔然。
短短几日,隱藏多年的小卓子以及才入宮不久的凝心毫無緣由的被關入刑部大牢,而且一抓一個準。
這必然是有人出賣了夙錦,這個人定是白炎。
不曾想,那樣忠心燕國的白炎竟然會為了白馨出賣了夙錦,出賣了他們這麼多年來謀劃的大計。
若是白炎出賣了夙錦,為何夙宸沒有派人來抓她。
這接二連三的事讓她忽然手足無措,茫然找不到對策,而後宮之外的情形她又分毫不知,如今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
既然她無法與夙錦取得聯繫,那後宮所發生的事定然被夙宸封鎖,夙錦今夜必成為瓮中之鱉。
不行,她不能讓夙錦出事,即便是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第80章夜迷離(1)
夜迷離(1)
黃昏時分,仍是飛雪連天,凍得人瑟瑟發抖。
郁香捧著今夜跳狐旋舞的裙裳站在屋外稟道:“小主,內務府將您今夜在晚宴上跳舞的裙裳送了過來,現在可要換上?”
許久,屋內都沒有任何回應,郁香疑惑地敲了敲門:“小主,您睡了嗎?”
仍舊無人回應,郁香便自作主張地推門而入,可屋內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夏瀾玥的身影,她不禁疑惑,夏瀾玥什麼時候出去的,今日當值的她竟然沒有察覺。
郁香當然不可能察覺,夏瀾玥一個時辰前便換上了凝心的宮女裝離開了霓裳閣,借著風雪避過了眾人的耳目,一路離開了蒹葭宮。
她一路低頭而行,未免讓人認出她來,步伐不急不慢,可心下卻十分著急。
看這個時辰受邀入宮的大臣應該已陸續進宮,她只盼能在夙錦入宮時攔住他,制止他今日進長安殿赴宴。
出了後宮,來到進宮必經的朱雀門,此時天色已是灰濛濛一片,風雪依舊飄灑人間,一路冒雪而來的夏瀾玥早已凍得全身發抖,宮裝與髮絲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霜雪。
她站在不起眼之處盯著進入朱雀門的每一個人,生怕一眨眼便錯過了夙錦的身影。
等了約摸半個時辰依舊不見夙錦的身影,此時天色已完全陷入黑暗,唯有揚長的大理石道路兩側有幾盞宮燈照亮。此時有侍衛上前將朱雀門的宮門落鎖,按照規矩,所有大臣在晚宴前半個時辰必須趕到宮中,否則宮門落鎖便再不能入宮。
身處黑暗中的夏瀾玥慌了神,夙錦怎會沒有出現,難道是她漏看錯過了?
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今日是正月初一,夙錦進宮必然會先去給他的母后如今的貴太妃請安。一定是這樣,夙錦年年如此,她竟然在此關鍵時刻忘記了此事,一心只想著能見到夙錦,提醒他不能進宮,卻獨獨忘記了此事。
一想到此,她也沒空再自責,即刻朝貴太妃的寢宮飛奔而去,心中只企盼著此時的夙錦仍在貴太妃宮中,千萬不能去長安殿。
當她飛奔至貴太妃宮門外時,果真見到一直跟隨在夙錦身邊的鄧棱,她沒來得及喘口氣便急急地問:“鄧棱,王爺可還在貴太妃宮中?”
鄧棱見一個突然衝過來的人影正在疑惑,卻在看清她的臉後認出了她,立刻壓低了聲音道:“你怎麼來這兒了?萬一被人瞧見你與王爺有接觸,定然是要心生懷疑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快帶我去見王爺,此事有關於王爺的生死。”夏瀾玥不理會鄧棱的喋喋不休,一邊喘息一邊急道。
鄧棱見她說得認真,心知出了事,便轉身要領夏瀾玥進去,只見與貴太妃一同緩步出來的夙錦,立刻道:“王爺。”
正在與貴太妃低聲交談的夙錦朝聲音處看去,正見鄧棱身旁的夏瀾玥,此時的她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髮絲隨著風雪飄舞,凌亂的衣衫以及濃重的喘息聲顯得此時的她極為狼狽,可想而知她來時跑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