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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戚然明握住姜羽撫著自己臉的手,輕聲回答道。
而後他傾身,輕輕吻在姜羽的眉間,柔軟的唇觸碰到姜羽剛剛被冷汗汗濕的皮膚。
姜羽闔上眼瞼,感受到戚然明的呼吸落在自己額上。
「等天下太平,我們就一起去浪跡天涯。」戚然明低聲說。
正溫存間,門倏然被「篤篤篤」地敲響了。
戚然明退回去,回頭看著門外。
姜羽睜開眼,蹙了蹙眉,心想肯定又是公孫克這個不長眼的傢伙,揚聲問:「何事?」
公孫克在門外道:「大人,您該用晚膳了。」
姜羽幾乎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公孫克這麼一說,他還真有些餓了。
戚然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一起去用飯吧。」
姜羽點點頭,他剛剛睡醒,睡得又不太好,頭還有些暈。起身後要穿衣時,系腰帶不太方便,戚然明順手就過來幫他繫上了。
察覺到姜羽的意外,戚然明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繼續將外衫也拿來給姜羽穿上,說道:「從前伺候嬴喜還有姬重,習慣了的。」
姜羽本來還打算享受一下媳婦兒的溫柔,聽到這話就握住了戚然明的手。
戚然明抬眸笑道:「怎麼,睢陽君還不習慣被人伺候嗎?」
姜羽搖了搖頭,自己把衣袍都穿好,一偏頭,在戚然明臉上親了一下,笑道:「你不是幹這個的。」
笑話,他睢陽君的媳婦兒怎麼能屈尊用來給他穿衣服?
戚然明鬆了手,摸摸自己的臉,微微挑眉:「好吧。」
公孫克在門口等了半天,既沒聽到姜羽回答說好,也沒回答說不好,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門突然開了。
然後姜羽和戚然明一起從裡面走了出來。
公孫克垂下眸,看到姜羽正牽著戚然明的手。
公孫克:他是造了什麼孽,要在經過早上那一番身心摧殘之後,又繼續遭受自家主子的身心摧殘?
他為什麼要來叫他們吃飯?
看主子表情,好像自己打擾了什麼事一樣……
公孫克心中嘀咕,不會真……他瞅瞅戚然明的臉色,嗯……好像稍微有一點紅?
「站著幹什麼?」姜羽說。
公孫克當即眼觀鼻鼻觀心,收回視線,退到一旁,低頭道:「沒什麼,大人請。」
等姜羽和戚然明一起在前面走了,公孫克看著姜羽的背影,又開始犯嘀咕,發出了靈魂質問:所以主子跟戚然明到底那啥沒有?
如果剛才他真打斷了……主子會不會給他穿小鞋?
由於一天沒吃,姜羽吃飯時還是挺有胃口的。如果被噁心到一次就吃不下飯,他可能活不到這麼大。
姜羽不僅胃口很好,還和戚然明有說有笑,一直給他夾菜。
只是,公孫克注意到,桌上有一盤狗肉,姜羽從頭至尾沒有動過一筷子。
主子什麼時候不喜歡吃狗肉了?公孫克有些不解。
用過晚飯,這倆人也沒分開,仍舊是黏在一起,談天說地。公孫克第一次知道,自家主子跟一個人有這麼多說不完的話,而且主子很放鬆,不像和趙狄、石襄說完話以後一樣,總是有些疲憊。
看到這裡,公孫克不由有些欣慰,想到前幾天戚然明一直在刻的玉。
作為睢陽君的下屬,公孫克懂的東西很多,而這些奇技淫巧什麼的,更是他的拿手絕活。戚然明起初刻那個玉佩,有些摸不著頭腦,刻壞了幾塊玉之後,有來請教過公孫克。
當然,是私下裡,沒有讓姜羽知道。
不過,這也是由於姜羽沒有問,公孫克畢竟是姜羽的下屬,就算戚然明不讓說,姜羽要是問起,公孫克也不可能不答。但是誰讓姜羽自己不問呢?
這可不能怪他。
當時戚然明拿著一個四不像,來問他該怎麼刻。
他和姜羽一樣,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戚然明刻的是什麼。
他就問戚然明:「你想刻什麼?」
戚然明說:「豬。」
公孫克心底有些好笑,卻也瞭然了,豬是姜羽的生肖。合著戚然明是想刻個姜羽的生肖玉佩,送給他。
公孫克於是手把手地和戚然明講解了。但是這種東西只理解是不行的,還是要自己實打實地上手練習才行。這也就有了姜羽看到的不停地刻玉的戚然明。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姜羽沒有再談什麼公事,也沒說什麼時候回薊城。晉侯壽宴已畢,論理他們差不多就要回國了,但公孫克不知道姜羽還有沒有什麼安排,便沒有多問。
翌日,曲沃表面上還比較平靜。
昨日宮裡的事情並沒有傳出來,平民百姓們尚且不知道姬孟明被廢,小公子被姬孟明摔死的事情。本來按照趙狄的設想,是先讓姬孟明立下詔書,讓小公子繼位,他再徐徐圖之。
結果現在小公子死了,姬氏倒還有人,但都不是肅公的親生兒子,只有侄子,也就是姬孟明的堂兄弟。問題在於有不止一個。
趙狄和石襄一時斗不出個勝負,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不過他們倆又抉擇不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新君。
為了不使國家動盪,民心不安,姬孟明被廢的事情暫時被壓下了,尚且沒有傳出來。他們只是軟禁著姬孟明,讓他稱病罷朝,先穩住這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