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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時,南宮綽才猛然驚醒,原來姜羽只是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方便他的人動手。南宮綽本以為今夜來的會是戚然明和公孫克,目的會是衝著那對老夫婦,因此把兵力都布置在那附近,卻沒想到來的是姜羽,目標竟是糧草!
他就說姜羽怎麼可能為了區區兩個平民,跑到他這裡來!
「姜羽!」南宮綽回頭一看,卻發現姜羽不知道何時,竟把帳篷割開了個口子,跑了出去!
南宮綽匆忙上前,卻發現自己的佩劍不見了!
南宮綽氣得氣血上涌,整張臉都漲成紅色,一腳踢翻了桌子。
「給我去抓人!把來犯者通通給我抓住!」
「是!!!」
姜羽從南宮綽營帳出去時,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抓人的和救火的擠做一團,因為南宮綽剛才被他拖在裡面,沒空主持大局。但現在南宮綽肯定已經反應過來,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最兇險的時間了。
姜羽迅速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囚車所在之處,那裡根本不像最開始那樣看似鬆散實則守備嚴密了,大量士兵都被抽調去救火。
姜羽也沒料到戚然明竟然能跑去把齊軍的糧草燒了,看來他對戚然明的實力,還是有些低估了。要是姜羽自己,他是絕不敢往糧草那兒跑的。不過想想也正常,戚然明之前就是姬重的暗衛,暗衛別的可以差,但一定要學會隱蔽自己,不然就稱不上是暗衛了。
由於戚然明去放火了,老夫婦兩個還在囚車裡,不過這時已經沒幾個人能顧上他們了。且南宮綽對姜羽存在著一定的誤解,南宮綽並不認為姜羽會為了這兩人冒險,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姜羽會往這邊跑。
姜羽很快使了個小障眼法,把囚車附近剩下的士兵們引開,隨後跑到囚車上,用南宮綽的佩劍「鏗鏗」幾聲,把鎖給砍斷了。
營地內一片混亂,老夫婦兩人早就醒了過來,驚慌地四下打量。看到姜羽,他們又驚喜又不安,老頭道:「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還不快離開!」
姜羽彎腰探身進去,把老太太抱起,轉身半彎著腰道:「老伯,快上來,我帶你們走。」
老頭道:「你不必管我們,就算帶我們走,你又能帶我們逃到哪裡?」
「快上來!」姜羽不想跟他廢話。
老頭見此,也不再多言,趴在了姜羽的背上,抱著姜羽的脖子。
「抱緊了,老伯。」姜羽說。
「什麼人?!」
「快,他們在這裡!」
「站住!不許跑!」
老伯剛趴到姜羽背上,就有一大群士兵發現了他們,立刻圍了過來。姜羽不敢多留,立刻把自己的輕功發揮到極致,轉身就跑。
但他身上多了兩個人,根本跑不快,不僅沒有把士兵甩開,圍上來的士兵反而越來越多。姜羽沒空和他們交手,因此只是閃躲。
恰巧這時,戚然明趕了過來,從姜羽手上接過老太太背著,兩人肩並肩,一起從萬千兵馬中殺出一條血路。
因為怕南宮綽追過來,兩人片刻也不敢停留,只攻不守,只前進絕不後退,即使刀斧加身,也只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硬扛。
這麼個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兩人身上都多了一些傷口。
可臨近的齊軍也都被兩人嚇到了,一個個汗毛倒豎,毛骨悚然地想:他們不要命了嗎?為什麼一刀砍下去都跟沒事人一樣?
要不是有血流出來,他們還以為自己砍的不是活人。
因此,兩人前進的速度非常快,就好像根本不受影響。
兩個老人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直哆嗦,老太太氣息奄奄地在戚然明耳邊顫聲說:「放我們下來吧,你們倆'走吧,別管我們兩個老東西了。我們都活了一大把歲數了,就是死也無妨。你們不必為了我們兩個老傢伙,搭上自己的性命……」
戚然明一張臉冷得像石頭,臉上濺了不少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對老太太所說的話不聞不問,只一味拼殺。刀劍刺入□□發出輕響,一聲接著一聲,「噗噗」作響。
老太太見此,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大約是姜羽在戰場上面臨的最兇險的境地之一了,慢一步就是死,今晚還遠沒有過去。
兩人渾身浴血,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早已經殺紅了眼,徹底化成了只知殺戮的修羅。
姜羽的身體愈來愈疲倦,但他像不知疲倦似的,手掌上全是粘膩的血,滑得他幾乎握不住劍柄,步伐也越來越沉重。
戚然明身上的傷口早已經崩開了,血從傷口裡滲出來,且身上不斷增添著新的傷口,不過這根本不重要。於他而言,除死無大事。
齊軍的包圍圈被他們兩人漸漸撕開了一條口子。
之前為了引誘戚然明過來,南宮綽把老夫妻的囚車安排得靠近營地外圍,此刻正方便了兩人逃走。
殺出包圍圈時,姜羽和戚然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著不同的方位逃離開來。
這樣追兵也就不得不分成兩個方位。
當然,他們的目標仍是一致的,還是郭公山。
至於郭公山能不能藏住他們,這是之後的事情了。
在兩人逃離之時,在齊軍駐地以東不遠處,正有一個身穿甲冑的使者,星夜兼程,朝南宮綽的駐地而來。
那是齊侯的使者,至於目的,自然是來命南宮綽休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