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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一旁有個老頭在叫賣著磨喝樂,便上前問:「老伯,這磨喝樂怎麼賣?」
老伯把姜羽上下一打量:「小伙子被喜歡的姑娘爽約了?」
姜羽:「……」
戚然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姜羽摟住戚然明的肩,將他帶到懷裡:「沒有姑娘,他,」他指指戚然明,「是我媳婦兒。」
戚然明:「……」
老伯:「……」
姜羽:「照著我倆做一對兒,做精緻些。」
所謂磨喝樂不過就是泥塑的小偶,穿著荷葉半臂的衣裙。
老伯靠手藝過活,幾十年做下來,這手上功夫自然沒得說,他看看姜羽,低頭便開始做,捏出第一個小人。又看看戚然明,捏出第二個小人。
老伯做泥偶時,不遠處傳來幾句歌謠,是少女們在唱著乞巧歌。
「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顏容,乞我爹娘千百歲,乞我姐妹千萬年。」
少女清亮悅耳的嗓音劃破夜色,不偏不倚傳入他們的耳朵。
千萬年,千萬年,人生只得短短數十年,可若能長相守,倒也滿足。
泥土在老伯手裡頭像是有了生命,不多時,兩個小偶便做好了。泥偶雖小,五臟俱全,小而圓滾滾的身子,滿面的笑容,看著便討喜得緊。
姜羽低頭看,雖然臉很小,但仍能看得出,看起來像是Q版的他和戚然明。
「還挺像。」姜羽笑。
「那可不?」老伯對此很是自傲,「整個薊城,就沒人比我磨喝樂做得好。」
「好好,您做得最好。」姜羽取了銀子給他,拿起兩隻小泥偶繼續往回走。那泥偶一直給戚然明,一隻他自己拿著。
在外頭遊玩了半夜,回府時已經是子時,姜羽當然沒讓戚然明回他自己府上,牽著他的手把人帶進了自己的臥房。
一進門,就將人按到了床上。
許是喝了酒,許是離別在即,許是情至濃時,許是月色正好,姜羽有些急切地親吻著戚然明。
吻從眉心到鼻尖,再到唇上。
然而臨了,卻又停下來。
姜羽借著月色看戚然明的眼睛,看他微微地喘著氣。
從戚然明的眼神中,姜羽知道他當然不會拒絕,但此時此夜,姜羽卻覺得並不適合在這種事情上度過一整個夜晚。於是姜羽側身躺在戚然明身旁,抱住他,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低聲道:
「睡吧。」
翌日清晨一早,戚然明便被召進宮去,啟程的日子定在明日。但戚然明也沒空再去姜羽那兒了。
三軍皆以火速調派完畢,最後整頓一番,糧草、兵器、戰車、戰馬、鎧甲等,皆如數清點完畢。
次日,戚然明披甲上馬,燕侯在南城門外為三軍踐行,並鼓舞士氣。
戚然明居中,左是韋伯勇,右是早已共事過的董嬰,已然合作過的三個人再次一同上陣,總會有些默契。能儘量彌補戚然明經驗上的不足。
姜羽亦在為戚然明踐行之列。
姜羽身著黑色玄端,戴委貌,將杯中酒灑在地面,翠綠晶瑩的指環在他手指上熠熠生輝,他抬眸對戚然明笑:「願戚將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日凱旋而歸,姜某依然在此等候。」
戚然明在馬上遙遙向他回禮,身上的銀甲在陽光下反射著逼人的光亮,而後按了按胸口。
姜羽知道,他的將軍在戰場上,便猶如這銀甲上的光芒一樣,奪目得讓人不敢逼視。
手上的指環不見了,應當是按姜羽所說,戴到脖子上了。
等戚然明上路數日,一夜在路上紮營休息時,才看到姜羽不知何時塞到他衣服里的一張紙條,打開來看,只見上面用瀟灑俊秀的字跡寫著: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第138章
姜羽的字跡比往日少了幾分鋒利, 多了幾分柔情。筆鋒都要圓潤許多。
「兩情若是長久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戚然明低低念了一句, 忽而笑著搖搖頭, 他這是反來寬慰自己麼?
「戚將軍?」韋伯勇在一旁看戚然明對著張紙條笑,笑得表情很不尋常, 不由好奇叫了一句。
「嗯?」戚然明抬頭,「何事?」
韋伯勇瞅了瞅戚然明手裡的字條。
戚然明面不改色地將字條折起來, 貼身放著。
戚然明這人對別人都是不苟言笑。雖然韋伯勇去年和他同生共死過,他知道這人戒心強,不愛與人交際,現在又受到國君賞識,成為中軍主帥,他的上級,因此倒也沒敢多問。
「若是沒事, 便去歇息,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出發。此戰咱們的動作必須要快, 快是第一要務, 所以路上決不能耽擱太久。」戚然明道。
「是。」韋伯勇答應一聲, 從戚然明的軍帳之中退了出去。
留在薊城的姜羽卻也沒有太多時間, 沉浸在不舍與思念之中, 他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務, 看不完的摺子。各地官員呈上來的摺子會在他手上過一道,他能批覆的便批覆了,不能批覆的再上呈給燕侯處置。如此一來, 姜羽忙得一日只睡兩三個時辰,幾乎連飯都是直接在宮裡用。
不過,到七月十五,中元節這一天,燕侯給姜羽放了假,准許他去掃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