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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們是心虛,所以才急著否認?」
那老臣道:「你雖沒有指名道姓,可分明就是在暗示是王上謀害了先王!」
姜羽看向姬重,笑道:「王上,您自己認為呢?到底是有心人謀害了惠王,還是真的病故?」
姬重咬牙,冷笑:「父王生前是由寡人和眾太醫親自日夜照料,自然是因楚侯氣病而病故的,哪裡來的什麼有心人,什麼亂臣賊子?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麼?」
「像我一樣?」姜羽看向姬春申,問道,「殿下,臣有做過什麼大逆不道之事麼?」
姬春申當然搖頭,連聲道:「沒、沒有,從來沒有!睢陽君是我燕國的肱骨之臣,深受群臣擁戴,百姓愛戴,怎麼可能行大逆不道之事?」
姜羽又看向趙狄和石襄,問道:「我與趙侯殿下和石侯殿下曾打過不少交道,兩位殿下都知道我的為人,二位殿下覺得呢?」
這倆人都是從姜羽的現在,走到他們現在這個位置的。他們當然不可能去否認姜羽,否則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因此石襄笑眯眯道:「睢陽君是個賢才君子,這個我與趙侯最清楚不過,自是不可能行大逆不道之事。」
姜羽微微一笑,又看向那些周王室的公卿,經過剛才一番話,這中間已經有許多人,對姬重產生了猜忌。其實姬重因為升得太快,加之出身確實太上不得台面,因此朝廷之中一直不乏反對他的聲音。
而姬重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把所有異己全部肅清。
因此,那些公卿們此刻便低著頭,互相腳尖起眼神來,回憶著這幾年來與姬重的一些奇怪的事。譬如姬重的宮殿裡,即使是夜中也永遠是用夜明珠照亮,將整個宮殿都照得亮如白晝。
原本這種程度的奢靡,這些公卿們也不大在意,現在一想,便懷疑姬重是不是就在這夜裡修習什麼妖邪術法,用以控制惠王?
「諸位大人都是王室的棟樑,是惠王最寵信不過的。倘若惠王是被這個歌姬之子,用邪術害死,」姜羽指著姬重道,「難道,你們還要奉他為王,聽他號令麼?」
三言兩語挑動那原本就脆弱無比的信任,撥動這些王室宗親敏感的神經。
姜羽繼續補了一句:「諸位大人,你們想從,倘若真是如此,此人用心之險惡,手段之毒辣,難保他以後不會對你們動手,用邪術操控你們,讓你們為他辦事。真到了那時,再說什麼也就晚了。」
「來人!」姬重不能再讓姜羽繼續說下去,管他是不是會更引人懷疑,反正讓姜羽繼續說下去,姬重覺得今天這事兒興許就成不了了。
「把他給我抓起來!」
「是!」姬重一聲令下,數名甲士便向姜羽衝過來。
姜羽趁他們來之前,貼在戚然明耳邊說了一句話,往他手裡塞了幾根銀針,而後便將戚然明推開了。
幾名甲士上來,將姜羽的手反折到背後押住。
姜羽內力不暢,沒什麼力氣,也沒有反抗,就被按住了。
姬重便沉著臉上前來,膝蓋重重一下頂在姜羽的肚子上。
姬重雖然不像戚然明等一樣武功高強,內力也算不上多深厚。但他這麼頂一下,姜羽還真有些受不住,胃部痛得幾乎痙攣,他彎下腰,額頭上痛出了少許冷汗。
「姬重!」戚然明一下急了,「你敢動他!」
戚然明一動,就被姬重的人也給按住了。
「大人!」公孫克也急了。姜羽用眼神安撫住他。
姬重回眸瞥了戚然明一眼。
戚然明越是這樣,他越是妒意如火,狠狠一拳又擊中姜羽腹部。這一拳用了內力,打得姜羽喉頭一甜,唇畔便溢出了暗紅的血跡,顯然是受了內傷。
到了此刻,戚然明反而冷靜下來,神色冷峻,只是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戚然明了解姬重,他是個有分寸的人,他雖然也瘋狂,卻不像嬴喜一樣,瘋到沒有腦子,也不要命。
姬重權力欲望很重,野心大,因此絕不許出什麼紕漏,成為他的絆腳石。他傷姜羽是泄憤,但絕不敢真的殺了姜羽。
那麼現在的一切都會記在帳上,戚然明抿唇,有了機會他便會加倍收回來。
姬重今天被姜羽氣得不輕,輕輕諷笑了一聲,看向戚然明道:「怎麼,然明,你很心疼他?」
戚然明冷冷地盯著他:「——你別落到我手裡。」
姬重再次狠狠打了姜羽的肚子一拳,看姜羽因疼痛而皺起的眉頭,頓時心情愉悅,非常舒暢,接著戚然明的話,輕嗤道:「不會的,你難道還想拿我給他報仇?」
泄了憤,姬重揉了揉右手手腕,吩咐道:「把現在殿上這些人全部帶下去,分別關押起來。」
「尤其是姜羽,單獨看押。」
「至於然明——」姬重不再關注姜羽,走到戚然明身前,點了他身上的穴道,讓他即使是藥效消失,也依舊無法運轉內力。而後從幾個甲士手上接過戚然明,繼續說道,「你就隨寡人走罷。」
戚然明掙了掙,掙不脫,不屑地別過眼,唇邊掛著一絲嘲諷。
就這樣,所有人都被帶了下去,只有事先便表示支持姬重的宋國和秦國,不是被押下去的,而是被送下去的。
姜羽臨走之前,看了宋侯一眼,宋侯也看著他。
所有人被押回了驛館,姬重派了數千精銳把驛館牢牢地看守起來。姜羽待遇比較高,一人一間屋子,門外站了四個甲士,還被點了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