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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等他抓了你, 再用你引誘我去, 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戚然明沒話說了。戚然明當然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於他而言, 不去救那老夫妻兩人,貪生怕死地苟活著更不可取。
由於時間緊迫, 兩人並沒有耽擱太久, 當晚兩人就趁著夜色從郭公山里出來,在山下見到幾名士兵,便悄無聲息地將人殺了, 把他們的戰甲脫下來給自己穿上。隨後便直接往齊軍駐地而去。
齊軍營內夜裡燈火通明, 執勤士兵十人一隊,每刻鐘一換崗。但以老夫妻所在的囚車為圓心,周遭的士兵似乎都無精打采,興致缺缺, 時常交頭接耳,低聲說話。更有甚者,靠在一起打瞌睡,看起來非常懈怠。
姜羽和戚然明隱在夜色中的灌木叢里,望著囚車裡的景象。老夫妻似乎都已用過刑,身上有傷,衣衫襤褸。這秋夜的風帶著寒意, 吹在兩個老人身上,將他們身上僅剩的熱氣也帶走了。兩人靠在一起,都閉著眼睛假寐,身體發著抖。
看著眼前的情形,姜羽有些頭疼,若非因為戚然明,他怎麼可能跑來自投羅網?
兩人沒有貿然出現,而是在暗中靜靜等待著,直到丑時,這時正是黎明之前,夜色最濃。士兵們高度緊張地防備了一夜,心神都到了最疲倦最放鬆的時候,開始想著今夜兩人興許是不來了……
「救命!救命啊!!!」
「出現了!他們過來了!」
「快來人啊!!!」
突然之間,兩道撕心裂肺、讓人聞之不忍的慘叫聲,劃破靜穆的夜空。
姜羽和戚然明一面跑,一面跌跌撞撞地驚恐向後看,像是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他們。
兩人身上都穿著齊軍的戰袍,衣衫染血,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兩人這一嗓子把營地里的齊軍都吵醒了。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何人喧譁?!」
「站住!你們兩個!」有個百夫長將兩人攔住,「大呼小叫的,何事如此慌張?」
「大人!」姜羽扶著「重傷」的戚然明,一邊重重地喘息著,一邊顫聲答道:「大人,方才我跟兄弟們在郭公山巡邏,結、結果那兩人突然下山,一眨眼就把兄弟們都殺了!」
「只、只有我們倆命大,因為離得遠,逃過一劫。」
「他們下山來了,要過來了!」
百夫長眼睛微眯,虎目射出微冷的光芒,從兩人臉上掃過,只見這兩人臉上都是血和土,根本看不清臉,但那驚恐的神色不似作偽。且旁邊這個臉色蒼白,身上還在往下滴血,確實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兇徒武功高強,既然你們的兄弟都戰死了,怎麼就你們兩個能逃回來?」百夫長冷冷問道。
「因為他們也受了傷!」姜羽說,「那兩人身上都有傷!我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後怕被姜羽演得淋漓盡致。
戚然明沒他那麼會演,便一直低著頭,扮演一個重傷患。
「把他們倆帶進去,先讓軍醫看看,其餘人警戒!!兇徒或許馬上就要來了!」百夫長停頓了一瞬,下令道,「不怕他們來,只怕他們不敢出現,只要一露面,今夜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就這樣,姜羽和戚然明成功混入齊軍,
進入營帳內後,兩人手起刀落,挑了個人少的時候,乾淨利落地取了給他們治傷的軍醫的命,姜羽便脫下戰袍,換上軍醫的衣裳,並把自己剛才穿的戰袍穿到軍醫身上,讓他躺在床上。
姜羽裝模作樣地給戚然明和軍醫處理了一下傷口後,和戚然明打了個手勢,就從帳內走出來,微微壓低聲音,模仿著軍醫的聲音說:「都沒有性命之憂。」
隨後離開了。
然而即便是穿著軍醫的衣裳,姜羽在齊軍營內的行走仍舊不太順暢,面臨好幾次盤問。他騙不過人,就只好用銀針無聲無息地將人殺了,然後拖到暗處,再換了一身衣裳。
為了製造混亂,姜羽在軍營內四處遊走,殺了不少士兵,還放了幾把小火。
不過,屍體還是很快就被人發現了,齊軍頓時慌了起來,有人潛入了他們的營地,並且肆無忌憚地挑釁他們,而他們竟還一無所知。有士兵跑去給南宮綽稟報,姜羽正好跟著這些人,找到了南宮綽所在之處。
姜羽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地靠近了南宮綽的營帳。
「他們進來了?」南宮綽手裡拿著兵書,正對著燭火看,聽到部下的話,他有些詫異地回頭,「什麼時候的事,現在人在哪兒?」
「不知道?不知道就給我去找,兩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快去給我找,把人捉來,要活的!」
等那部下離開,姜羽放倒了南宮綽門口的執勤兵。他和南宮綽離得這麼近,南宮綽自然立刻就發現了。
「誰在外面?」
姜羽掀開簾帳,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南宮綽和姜羽打過照面,但那時姜羽是身披戰甲的大將軍,騎著戰馬,雖說行為舉止下三濫了些,可周身氣度依舊是睢陽君的無雙風采。
但眼下走進來這個人,穿著齊軍低等士兵的紅袍黃甲,臉上又是血又是泥。南宮綽一時沒認出來,盯著這個深夜闖入自己帥帳、膽大包天的不速之客。
南宮綽本以為出城來的是公孫克,可根據自己手下人的描述,眼前的人並不像公孫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