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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追著他們滿處跑的兩隊五千兵馬,則已經被這兩隊騎兵不知道甩到哪兒去了。
由於大量戰車和士兵陷進沼澤里,行動頗為不便,尤其是推著戰車的那些人,幾乎成了活靶子。
南宮綽沒說完的話,混在嘈雜驚懼的慘叫聲里,教人聽得不太清。
這時齊軍的軍心已經徹底亂了,全軍士氣低落到谷底,就連反擊也無法有效地作出。
姜羽用馬鞭在馬屁股上猛地一抽,戰馬便吃痛地狂奔起來,衝著南宮綽奔去。
在箭雨的攻擊下,毫無防備的齊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但這還不夠。對於此戰,姜羽還有別的考量,他得抓一個分量不錯的軍官,作為俘虜,去跟南宮綽交換韋伯勇。
見姜羽徑直朝自己奔來,南宮綽不怒反喜,只要殺了姜羽,這仗就算打完了。
然而姜羽在馬上,繞著南宮綽來回奔跑,倒是殺了不少士兵,南宮綽始終沒能碰到他一葉衣角。
南宮綽今天算是把他這一輩子的氣都給生完了,站在戰車上,沖姜羽大罵:「鼠輩,有種就同我較量較量!」
姜羽聽到罵聲,扯住韁繩,戰馬嘶鳴著停下來。姜羽在夜色里回頭看向南宮綽,挑眉道:「南宮將軍,你想跟我較量?」
南宮綽怒道:「莫非你不敢麼?」
姜羽把南宮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垂眸瞧了瞧自己比起南宮綽,簡直顯得「纖細」的小身板,笑道:「南宮將軍,我年紀輕,身量弱,功夫也比不上南宮將軍,將軍可得手下留情啊。」
南宮綽冷笑:「既是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兒來什麼手下留情可言?你要是怕死,趁早回家繡花去!」
姜羽狀似苦惱地思考了幾秒,在南宮綽冒火一般的雙目下,只得答應,他打馬上跳下來,落落大方地朝南宮綽抱拳道:「既然如此,南宮將軍,還請賜教。」
兩軍交戰,雙方將領先進行比拼,實際上是這個年代作戰的一種禮節。
姜羽不能拒絕,也沒想拒絕。
南宮綽練的是硬功,他能當上齊國上將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功夫並不是姜羽的強項,反正他肯定是打不過公孫克,也打不過戚然明的,勝不勝得了南宮綽,還是兩說。
總之這倆人先打了起來,姜羽卻沒讓自己手下人停止射箭。
長劍「當!當!當!」地連續在半空中相撞,撞得姜羽從手腕到胳膊都發麻。南宮綽憋了一肚子的火,簡直是想就這麼把姜羽斬在劍下。不過姜羽並不跟他硬來。
姜羽進攻少,防守多,主要是利用自己靈活的身法來躲避公孫克的劍,亦或者四兩撥千斤,化去他劍上的力道。因此越打南宮綽越火大。
人在急怒之下,就容易失去理智,南宮綽怒了一天,在晚上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內心卻逐漸地冷靜下來。火大還是火大,卻不至於搞不清楚狀況。
他發覺姜羽好像是在拖延時間,在等人。
等誰?
燕軍還有援軍嗎?不可能。他來到這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鎖所有道路,不可能有任何糧草進得來,不可能有任何求援出得去。
那麼他在等誰?
這裡喊殺聲震天響,被公孫克和劉五甩開的兩支隊伍聽到聲音,很快紛紛趕過來。一過來就看見燕軍三千騎兵,把他們一萬人圍了起來,先是目瞪口呆,隨後是怒火中燒,嘩啦啦地想在外圈把燕軍三千騎兵圍起來。
這要是真圍上了,姜羽今天一天的辛苦就要白費。因此遠遠看到白旗招展時,姜羽就立刻甩開南宮綽,笑著沖他拱拱手道:「南宮將軍神武過人,姜羽自愧不如,今日這一戰,就算姜某輸了,咱們來日再戰。」
說罷飛身上馬,一抖韁繩。
「駕!」
「撤——!」姜羽下令道,「全軍撤退,不得逗留!」
三千騎兵潮水一般退去。
打了一半的南宮綽看著姜羽如此恬不知恥地撤退,愣了一瞬,高聲罵道:「姜羽!打不過就逃,你還要不要臉了?!」
姜羽在馬上轉頭笑道:「姜羽自認打不過南宮將軍,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不逃還等著南宮將軍把我們圍殲了麼?」
「撤!回城去!」
眼看著燕軍跑得比兔子還快,南宮綽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將、將軍,咱們追麼?」親兵問他。
南宮綽踢了他一腳:「追?追個屁!咱們一萬人差點被他三千人圍殲了!」
「將軍小心!」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南宮綽本能先於大腦,感到了迅速逼近自己的危機,剛想躲開,親兵卻先一步上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那驚世一箭,直接穿透了親兵的身體,從前胸到後背,箭頭帶著暗紅的血透了出來。
南宮綽驚愕地瞪著氣息奄奄的親兵,來不及理會他,就朝姜羽看去。姜羽正在獵獵作響的大旗下,手裡拿著弓,冷冷地看著他。
「將軍,您沒事吧?」
「將軍?」
底下人都圍了上來,南宮綽卻隱隱瞧見姜羽勾起了唇角,裡頭竟帶著嘲諷的意味。
這時,萬軍之中又發出一陣驚叫。
原來是公孫克,趁著南宮綽被箭襲擊的當口,齊軍正混亂時,利用絕世的輕功,闖進了齊軍的陣營內,把齊右軍衛仲從戰車上給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