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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姜羽笑著補了一句:「松子糖不算,我也不算。」
在生存尚且艱難的年代裡,談這些東西似乎過於虛無縹緲。姜羽又一次,感嘆,倘若有一天能帶戚然明到現代看看,讓他看看現代的一切,那該有多好。
這種時代不是人待的。
戚然明還真沒有。
畢竟活著都已經很艱難了。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戚然明低聲說。
打了個直球撩。
當初那個有著冷厲眼神的男人,似乎一點一點變得柔軟了。
姜羽悶笑,傾身親了戚然明的額頭一下,看著他的眼睛,想了想說道:「等燕國安定下來,不需要我了,我就不做睢陽君了,你也不做戚司馬了,咱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戚然明驚訝,但旋即又道:「不……燕國現在怎麼能沒有你?」
「我是說以後。」姜羽說道,「我總不能一輩子都撲在這兒,那太累了。等我把燕國的局勢穩定下來,挑選一個合適的繼承人,等他可以獨當一面了,我就告老,然後咱倆去私奔。」
戚然明:「私奔?」
姜羽忍著笑:「嚴格來說,不叫私奔,畢竟咱們是名正言順的。真算起來,也是光明正大地共同出遊。」
名正言順四個字,讓人心裡甜滋滋的。
戚然明有點心動。事實上,他這些年過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在薊城朝廷受了點束縛,倒還真的嚮往那種日子。尤其是那種日子是有著姜羽一起的時候,更讓人期待了。
兩人在河畔坐了會兒,便順著岸邊的小路爬到了小山上,小山很小,叫孤山。山上景致倒不錯。
平日應該是清靜的,只是今日是三月三,便熱鬧了不少,山上有不少挑著擔的小販兒,在賣著各種吃食和小配飾。
途徑一個賣松子糖的小販兒,姜羽習慣性地上前給戚然明買了一袋。付錢時,小販笑道:「這是公子的弟弟吧,長得真俊,這麼大了還愛吃松子糖呢。公子可真是疼你弟弟。」
姜羽順勢摟住戚然明的腰,認真地解釋道:「這是我夫人。」
小販兒:「……」
小販兒看看姜羽,又看看戚然明,呵呵笑了兩聲:「這、這樣啊,那……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戚然明:「……」
小販兒說完也發現自己說錯話,賠著笑,看他們衣著華麗,怕得罪,又送了一袋。姜羽收了,替戚然明拿著。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
戚然明嘴裡含著塊松子糖,滿口香甜,低著頭含混道:「……你其實不必對每個人都解釋。」
姜羽:「我沒有啊,你看那麼多路人,我解釋了嗎?」
戚然明有點好笑:「難不成你還想當著這滿山人的面,大喊一句?」
「大喊一句什麼?」姜羽道。
「大喊一句我是你……」戚然明說到這裡,瞥了姜羽一眼,嚼著松子糖不說話了。
姜羽不停地笑,叫道:「夫人?」
想當初他們初在饒縣相遇,姜羽處理完姜直那件事之後,便要啟程去曲沃。戚然明跟在姜羽的馬車裡,姜羽因為下棋輸了,被戚然明指使下馬車去買松子糖。
當時那小販兒也誤以為姜羽是在給夫人買,姜羽回馬車後,就調侃了戚然明幾句,調侃得戚然明差點惱羞成怒。
現在可以放心調侃了。怎麼調侃也不會真生氣,頂多小小羞惱一下,再哄一哄就好了。
戚然明不搭理他,走在前邊,路遇一個姑娘,手裡拿了朵芍藥,看到戚然明,便微紅著臉要送給他。
三月三,男女互贈芍藥聊表情意,也是風俗。
戚然明看著姑娘遞到他面前的芍藥,有點愣。他從前沒怎麼跟女人接觸過,自然也對於這種表白很生澀,不知道該怎麼回絕,退了一步。
姜羽在後面看到,立刻就幾步追上前來,把戚然明擋在身後,對那姑娘道:「抱歉,這位是我夫人。」
姑娘顯然沒想到自己的情敵會是個男人。
她一看姜羽衣著華貴,又看戚然明相貌俊美,心中便懷疑姜羽是仗著權勢逼迫戚然明,不悅和不滿都寫在了臉上,執拗地要把芍藥遞給戚然明。
姜羽黑了臉。
戚然明握住姜羽的手,歉然地看著她,說道:「抱歉,我不能收。」
姑娘看看姜羽,見他眼裡有幾分得意,又看看戚然明,原來這倆人是同流合污。一跺腳,被氣跑了。
姜羽望了望姑娘的背影,忍不住笑:「她心裡指不定把我想成什麼人呢?」
「什麼想成什麼人?」戚然明隨口問。
姜羽道:「譬如欺男霸女,強取豪奪,什麼的……」
戚然明一頓,忍笑說道:「就你剛才非要叫我夫人那樣,確實挺像欺男霸女,強取豪奪的。」
「嗯?你不喜歡麼?」姜羽說,「我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稱呼你呢。」
戚然明:「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了?」
姜羽摸摸戚然明的耳朵:「可你聽我這麼叫你時,耳朵都紅了,這不是喜歡麼?」
「……」戚然明無力反駁,低頭咬了一口松子糖。
姜羽把他咬了的半塊拿起來,餵到自己嘴裡。
戚然明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毛病,總是喜歡吃自己吃過的一半,耳朵尖又悄悄紅了。
由於有了這個姑娘的先例,姜羽不再放心讓戚然明一個人走在前頭,甚至走一塊兒也不放心。畢竟去年七夕節的時候,他們倆肩並肩走著,都有姑娘向戚然明暗送秋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