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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微蹙了一下眉頭,注意到明然肚子上有一個猙獰的疤,就像是拿匕首紮上去的,看位置應該是自己扎的。但是除此之外,明然的身形很好看,鎖骨分明,皮膚下有一層並不誇張卻隱含力量感的肌肉。
「看什麼?」明然問。
姜羽略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你當著誰都這麼不防備地脫衣服嗎?」
明然:「我又不是女人。」
姜羽:「是男人也……」
明然:「你好男風?」
「……」姜羽心說還真是,嘴上卻說,「你既然知道睢陽君的名號,就該知道睢陽君不好美色,女色男色,都不好。」
這倒是,傳聞中是這樣的。
明然沒有接話。
姜羽又說:「太子死了,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要是姬重的人,可不該是這個反應。以姬重的個性,絕對會暴怒,那你可就要遭殃了。」
雖然明然沒有發出聲音,嘴角的弧度也非常不明顯,但姜羽就是明明白白地看見,明然掀了一下唇角,飛快地露出了一絲暗含不屑和嘲諷的笑,眨眼即逝。
姜羽心下更好奇了,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如果你不是姬重的人,那天為什麼要襲擊我?」姜羽又追問。
明然:「弄錯了。」
姜羽一愣,抬起自己的左胳膊:「弄錯了,然後給了我一劍?要不是我功夫還可以,那天就死在你手上了。」
明然抿了抿唇:「抱歉。」他抬起眼看了姜羽一眼,頓了頓說,「我要繼續脫衣服了,你還要看著麼?」
「……」姜羽從桌上跳下來,「我走,我走。」
剛退出門,看到公孫克正急匆匆地要去自己臥房,姜羽叫住他。公孫克看到姜羽,連忙過來行禮,略帶疑惑地看向剛掩上的門。
姜羽解釋道:「裡邊兒那個是明然,我給他把銀針取出來了。」知道崔滿或許會不喜,姜羽道,「崔大人,他身體裡那根銀針是有毒的,若是不取出來,日子長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公孫克沉默著沒有說話,心想自家主子這撒謊技術是越來越好了,信口胡謅,還說得像模像樣,一點也不臉紅。
「現在毒性還在他體內,他跑不了的。」
崔滿似乎被剛才公孫克審訊時的手段嚇到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連忙點點頭:「知道……崔某知道了。」
「審得怎麼樣了?」姜羽問公孫克。
公孫克說:「據他們自己交待,那兩個蒙面人是晉國日月閣的人。」
「人還活著嗎?」
公孫克:「熬不過刑訊,死了。」
姜羽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負手道:「日月閣……」
日月閣是晉國隸屬於國君的一個組織,直接對國君負責,聽命於國君。
說起來,當今晉國國君還跟齊國的二公子是表兄弟呢,關係如此親厚,為他打點也是正常的。
提起這個,崔滿臉色則很不好看,都快怒不可遏了,想他們齊國與晉國多年以來結姻親之好,關係親密如一家人,而如今這位晉國國君,竟想要他們太子殿下的性命!這動機很好理解,太子沒了,那麼二公子就會順利即位,如此一來,新君受了晉國恩惠,日後齊國勢必要掣肘於晉國,難有作為了。
「崔某回國都後,定然要向國君稟明這件事,崔某決不能讓我齊國,繼續與虎謀皮!」崔滿咬牙切齒道。
此時天色已然不早了,尋找姜直的事情就推到了第二天。翌日,姜羽便按照他對崔滿說的那樣,從隨身行禮中取出一隻木匣,這木匣雕工精美,蓋上雕了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打開匣子,裡面是一隻黑色紅斑的蝴蝶,這蝴蝶比一般蝴蝶要大,兩隻翅膀閉合著,在匣蓋打開的剎那扇動翅膀,從匣子裡飛了出來。
「跟上它。」
崔滿活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稀奇的東西,驚疑道:「睢陽君,這蝴蝶還會辨別方向麼?」
姜羽道:「此物只是看著像蝴蝶,實則並非蝴蝶,而是東北一個小國的巫蠱之術養成的蠱。我昨日將特質的香料塗在了貴太子的肩上,這蠱便能循著香氣找到貴太子的所在。」
聽到是巫蠱之術,崔滿微微變色,畢竟這玩意兒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姜羽笑著解釋道:「崔大人不必害怕,巫蠱之術再厲害,也不過是死物,關鍵在於用它的人如何。異族愚昧不開化,心術不正,自然只會用它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但只要使用得當,巫蠱之術也會給予我們很多便利。」
當年燕國被許多異族小國攻擊,那些小國不知禮儀,不知倫理,人口也不多,可一個個生得人高馬大,威猛如虎,在戰場上以一當十,燕國為此吃盡了苦頭。因此崔滿只略略點頭,表示了理解。
隨著蝴蝶飛動,姜羽、公孫克和崔滿三人,也漸漸跑到了偏僻處,直到蝴蝶在一處民宅停下來,繞過大門飛了進去。可他們三人卻不能光天化日就這麼闖進去。
公孫克道:「大人,這裡是一處老鄉紳的宅邸,此人中年喪妻,晚年喪子,這些年都一個人住,府里只有個老管家,和幾個下人。 」
姜羽:「你怎麼知道?」
公孫克:「這鄉紳心善,常常給街頭的流浪漢施粥,饒縣的百姓都知道他,屬下也是無意中聽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