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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時的熱氣撲在戚然明耳朵上,帶著酒氣,戚然明自己也喝了些酒,偏頭躲了一下,不太習慣和別人靠得這麼近。
「那你想怎麼樣呢?」戚然明說,「又不是我故意刺探的。」
姜羽:「沒有故意,你大晚上在我窗外幹什麼?賞月喝酒?」
戚然明被堵了一下,氣勢不免弱了些:「可我剛才告訴你情報了,總能算抵平了。」
姜羽:「不行,這情報我自己也能查。」
戚然明心說:早知道不告訴他好了,做什麼多此一舉,別人還不領情。
「那我告訴你一件關於我的事情,就抵平了?」
姜羽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說來聽聽?」
戚然明想了一會兒,斟酌著用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姬重的關係麼,我以前是他的人,但現在不是了,不過他一直都想讓我回去。」
姜羽:「為什麼?」
戚然明抬眸看了姜羽一眼:「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大人!」這時,公孫克追了半天的人,總算回來了,一進屋發現姜羽正把戚然明按在椅子上,姿勢看著足以讓人腦補出一萬字的話本,頓時一捂眼睛退了出去。
「我我我錯了……我這就走!」
姜羽&戚然明:「……」
「回來!」姜羽道。
公孫克剛掉頭,聽到吩咐又轉過身來,答應了一聲:「哎!」可手還是捂著眼睛的。
姜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想您什麼時候成親……不!」一不小心說出真心話,公孫克不捂眼睛了,捂住嘴。
姜羽已經起了身,長身玉立地站在黑暗中,而戚然明坐在椅子上,正冷眼覷著他。也不知是著了魔還是怎麼,公孫克竟然覺得他們看起來很登對兒。
第12章
可能俊男美女站在一塊兒都登對兒,公孫克這麼想。把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控了乾淨,說道:「大人,人沒追到。」
姜羽從隨手從旁邊桌上抄起一個東西砸過去,也不知砸的是什麼,公孫克一躲,撓著頭笑嘻嘻地接住了,跪下來道:「但那人是郡守派來的,這是確切無疑的,屬下將他打傷了。」
「還算你有點用,」姜羽說,「點燈。」
公孫克一愣,似乎在想為什麼滅了燈,是不是為了方便……他看向戚然明,說實話,戚然明生得很不錯。
姜羽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風吹滅的,再多想一下,就給我滾出去!」
「是是,小的錯了。」公孫克連聲答應,用火摺子將燈重新點燃了,客客氣氣地請戚然明出去,「戚兄弟,夜深了,您請回吧。」
戚然明有自己的房間,和其他隨從在一塊兒。等戚然明走了,姜羽才敲了一下公孫克的腦門兒,拍拍衣擺在椅子上坐下來。
「大人,他怎麼來了?您沒吃虧吧?」公孫克給余怒未消的姜羽捶捶肩。
姜羽:「你還好意思說?咱們說話時,他一直就在外面,你一點都沒發現?」
公孫克悚然一驚:「什麼?」
戚然明的功夫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嗎?
姜羽說:「你走後,我才發現窗外有個人,他就大搖大擺地坐在樹上喝酒賞月呢。」
不過幸好他們也沒說什麼機密。
公孫克:「那剛才您……」
姜羽:「我們沒動手,他過來給我送了份情報,讓我小心石家人。」
公孫克明白了,但還是沒明白為什麼會看到那樣糟糕的姿勢。不過,看看姜羽的臉色,他也不敢問。
「大人,那郡守那兒,您打算怎麼辦?」
想來是白天石虎想挑釁姜羽不成,反被當眾落了面子,所以想在夜裡派個刺客,來嚇嚇姜羽,卻又被公孫克將人趕走了。姜羽一行人只是路過平陵,暫時在這兒歇腳,很快就要走,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跟一個小屁孩兒玩兒。
「你附耳過來。」姜羽說,他貼著公孫克的耳朵,小聲吩咐了幾句,拍拍他的肩,「就這麼做,就可以了。」
公孫克點頭:「屬下明白。」
於是第二日起,便有一首小詩在平陵郡的街頭巷尾流傳開來,那是根據《相鼠》一篇改編而成。
「相鼠有皮,虎而無儀。
虎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虎而無止。
虎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虎而無禮。
虎而無禮,胡不遄死!」
由於石虎本就不得民心,因此這首小詩流傳得很快。且並不僅僅在平陵流傳,連周邊幾個郡縣,乃至國都曲沃,都有人有所耳聞。流言跑得比車馬還快,姜羽一行人還沒到曲沃,曲沃人已經知道了。
車馬行進間,姜羽和「貼身隨從」戚然明兩人在馬車內,卻活像只有姜羽一個人似的,戚然明能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也是有夠無聊的。姜羽擺了棋盤自己跟自己對弈,剛開始下得不亦樂乎,多下兩盤便覺得無趣。
「會下棋麼?」姜羽問。
戚然明轉頭掃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有賭注麼,沒有賭注不下。」
姜羽樂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賭徒。」
戚然明:「只是覺得光下棋沒什麼意義。」
姜羽:「你想要什麼賭注?」
戚然明想了想說:「輸的人必須答應對方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