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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侯自稱楚王了,不稱侯了。
比去歲楚王召集各諸侯國到宛城盟會,稱王則是更加直接、毫不掩飾地在周王臉上重重地扇了一耳光。這是公然叫囂,挑釁周王的地位了。
原本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周王,竟然被氣死了。
周王崩後,太子姬重在群臣的擁戴下,打敗了他其他那些哥哥,成為了新的周王。
周王新喪,照理,各諸侯國都應前去弔唁。
訃告發到燕國的時候,是初十。
姜羽不放心姬春申自己去,也不放心自己去,把姬春申留在薊城,思索一番,決定帶著姬春申一起前去洛邑為周王弔唁。國內由小王爺來主持大局。
因此年節尚未結束,姜羽就帶著新君姬春申,以及新睢陽君夫人戚大將軍,一起從薊城啟程,望洛邑而去了。
從前年起,姜羽覺得自己就不能安穩地過一個好年。今年也是。
姜羽原打算十五號元宵節帶戚然明去看燈,沒想到十五號只能在路上度過。在前去為周惠王弔唁的路上——惠王是已崩周王的諡號,姜羽還有些遺憾。
路上,姬春申一輛車,在隊伍中間,姜羽與戚然明一輛車,在姬春申的後面。這當然是為了便於兩人獨處。
戚然明手裡拿著一袋松子糖,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姜羽仰躺在他腿上,把玩著戚然明垂到腰間的長髮。
在睢陽君府養了幾個月,戚然明不僅長了幾斤肉,連頭髮都比以前更黑了,摸上去順滑柔軟。
戚然明見他興致不高,笑著道:「今年看不了燈,可以明年再看,反正時間還長著。」
姜羽算了算日子:「若是不耽擱太久,我們還可以趕回薊城過上巳節。」
這個年代的上巳節,與七夕節、元宵節一樣,都是適合有情人相會的日子。《詩經鄭風》中還有一首《溱洧》,便是寫了鄭國上巳節之日,年輕男女們在溱水與洧水之畔遊春,互訴衷腸之事。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姜羽念了一句,笑了笑,「燕國沂水之濱亦有芍藥,待上巳節那日,我們便去沂水之畔賞春。」
「好。」戚然明笑道。
姜羽看戚然明一直在吃松子糖,不由得問道:「松子糖真有那麼好吃?你怎麼一直吃都不膩?」
「你嘗嘗?」戚然明說。
姜羽當然是嘗過的,但還是打算再嘗一塊,不過,他並沒有從戚然明遞過來的紙袋中拿,而是把戚然明手裡咬了一半的松子糖奪了過來,餵到嘴裡。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原因,確實覺得好像更好吃了。
戚然明:「又不是沒有了,為什麼搶我的?」
姜羽撐著戚然明的腿起身來,手勾著戚然明的脖子吻上去,親完後,他笑著說:「你的更甜一些。」
戚然明早已經習慣了姜羽時不時來這麼一句,不以為意,擦了擦嘴唇,繼續吃自己的松子糖。
戚然明不搭理他,姜羽更加無聊,問道:「你不是說燕國的不是曲沃那個味兒麼?」
戚然明道:「吃慣了也沒什麼。」
姜羽百無聊賴,躺回戚然明腿上,手沿著戚然明的腰細細地摸,戚然明有些癢,縮了縮:「你幹什麼?」
姜羽道:「然明,你的腰好細,楚宮纖腰。」
這人純粹就是沒話找話,戚然明按住姜羽的手:「別亂摸。」
姜羽本身沒那個意思,戚然明一句別亂摸,反而讓姜羽來了興致,坐起身來,不僅摸著腰,還摸到了戚然明腿上。
透過時不時飄起的車簾,戚然明看到車窗外的僕從們,有點慌,攔住姜羽低聲道:「這可是在馬車上。」
「馬車上又怎麼?你不出聲,旁人也不會知道的。」姜羽貼在戚然明耳畔,吻了吻他的耳背,悄聲道,「就用手,不干別的。」
「……」戚然明攥住了姜羽的衣襟,不自覺地併攏了腿,緩緩低下頭,靠在了姜羽的肩上。
……
從薊城到洛邑的路程好像還挺短,姜羽感覺,沒多久就到了。之所以這麼感覺的原因,不能細究。
總之戚然明覺得姜羽是越來越過分了。
經常在馬車上就非常大膽。
抵達洛邑時,還在正月里。洛邑是王城的都城,是整個大周朝的政治中心,地理位置大約處於大周朝的中間,夾在趙國、鄭國、楚國與秦國之間。因此路程其實比到曲沃要遠。
身為大周朝政治中心,洛邑自然不是別處能比的。姜羽和戚然明都去過許多地方,但洛邑依舊是他們見過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只有當初的曲沃能與之相提並論。
戚然明曾經是姬重的人,在洛邑待過幾年,因此對這裡很熟悉。一行人在城門口檢查過文書,便被放行進去,進城後,姜羽和戚然明帶著姬春申,先去朝拜了新的周王姬重,而後便回到了驛館之內暫住。
時隔兩年,這是姬重自兩年前曲沃一別後第一次再見到戚然明。去年在曲沃,他本以為自己能見到戚然明,結果他才剛到,姜羽就走了。
姬重在燕國有自己的耳目和眼線,因此燕國的事他是有所耳聞的。
他知道姜羽是如何剷除異己,將燕國控制在了自己的手裡。也知道姜羽將戚然明推到了人前,成為燕國人人景仰的大將軍。更知道姜羽幾乎是在燕國公布了他們倆的關係,而睢陽君的府里除了戚然明,再沒有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