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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姜羽說,「不讓他把貴太子帶走,你家太子能不能活過今天都是問題。崔大人,就算你救太子心切,也不能罔顧太子性命!」
崔滿憤怒地握緊了手裡的劍:「姑且認為那戴幕籬的男人是幫我們的,可就這麼讓他把太子帶走,下次又何時才能見到太子!」
「稍安勿躁,崔大人,」姜羽放緩了聲音,「姜某方才與貴太子接觸時,在他身上留了東西,我有辦法找到他。」
崔滿大怒之後又是大喜,不敢置信地問:「當真?!」
「睢陽君不愧為睢陽君……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我該去哪兒找太子?」
姜羽:「現在他們並未安定下來,位置很難確定。況且,崔大人,姜某想問一個問題。」
崔滿:「什麼問題?睢陽君請直說。」
第6章
「姜某想問,方才我在觀內與貴太子打了個照面,可當我報上名諱時,貴太子為何如此驚慌?就好像追殺他的人是姜某似的。」
崔滿沒看到剛才的情形,聞言也是詫異不解:「果真如此?」
公孫克:「屬下能為大人作證。」
崔滿凝眉:「這……」姜羽自然不可能是追殺姜直的,否則根本不用等到他來自家太子就性命不保了。
姜羽名義上代表的是燕侯,或許姜直是因為對燕國存了誤會?
姜羽一看便知道崔滿在想什麼,也沒有解釋,反正他本來就沒打算救姜直。但也不打算親手殺他。
帶著兩名俘虜回到驛館時,縣令早已得知白雲觀發生的事。作為饒縣的衣食父母,尹平實際上是比較合格的,已經幫著姜羽手底下的人,一起在白雲觀收拾殘局,並向百姓大致解釋了原因。
生活在邊境上的人,大都有一顆強悍的心,畢竟在這戰亂時代,邊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戰爭,百姓們倒不會驚慌失措,反而在聽說有奸人要殺害齊國太子時,都義憤填膺,請求睢陽君儘快解救齊太子,捉住奸人。
如今,雖然各諸侯國之間多有不睦,但禮不可廢,這是深入所有百姓心中的觀念。打仗可以,不能使些狡詐不合規矩的手段,太子是國君之子,國君奉王命鎮守疆土,這是天命所歸,殘殺太子是要遭人人唾棄的,即使太子不是自己國家的也不行。
審問俘虜的事情,姜羽沒有插手,只派公孫克處理,他則去柴房裡探望了那位不幸被關的明然。幾天下來,明然在柴房裡吃得好,睡得好,不吵不鬧,不打算逃跑,審也審不出什麼,姜羽拿他沒轍,總關著不合適,崔滿又不肯放人。
推開柴門,日光從門外照進來,簡陋的柴房裡,明然正躺在稻草上,嘴裡叼了一根稻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地面上正在搬家的一群螞蟻。時不時搗個亂,讓螞蟻群驚慌失措,如臨大敵,玩得還挺有勁。
聽到開門聲,明然抬頭看了姜羽一眼。
姜羽見他這麼個小玩意兒都玩得這麼興起,頗有興致地在明然身旁坐下來。
「你怎麼這麼無聊?」姜羽說。
明然不吭聲。
姜羽笑了一下,抬手摸到明然後腰上,明然身子猛然緊繃起來,剛想躲,又被姜羽按住了。
「別動。」
察覺到姜羽沒有惡意,明然平靜下來,任姜羽在他後腰上摸索了一陣,將那根銀針吸了出來,丟到地面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你不怕我逃跑麼?」明然問。
「毒性還得要一天才能褪掉,不過你別擔心,一天之後,你就會恢復如初的,不會有後遺症。」姜羽拍拍手,聽到明然的話,說,「我本來就是來放你走的。」
明然疑惑地看向姜羽。
姜羽道:「我無憑無據地把你關在這兒,傳出去終究不妥。」
明然不知是信沒信,撐著地吃力地站起身,由於藥效,他渾身無力,因此連站著也腿直打顫。明然就這麼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門口,扶著門框歇息了一會兒,突然回頭看姜羽,問:「有水麼?」
姜羽:「怎麼?」
「我要沐浴。」明然說,怕姜羽不答應,補充道,「無憑無據把我關了這麼久,連盆洗澡水都不給麼?」
姜羽一哂:「有,當然有。」
說著,姜羽帶著明然走到西廂房,找了個小廝吩咐:「給他準備個客房,備點兒熱水,再找套衣服,換洗一下。」
小廝並沒有見過明然,不知道這是哪號人,看了看明然那蒼白的臉色,小聲問:「……用再請個大夫麼?」
姜羽瞥了明然一眼,明然道:「不用。」
「行了,去吧。」
「是。」
姜羽跟著明然進了客房,明然也沒有理會他,姜羽背著手打量了明然一會兒,問:「你跟姬重是什麼關係?」
明然道:「你以為呢?」
姜羽:「我原以為你是他的人,現在看來又不太像了。」
明然:「怎麼說?」
姜羽:「那天為什麼不跟著那人逃走?」
明然:「什麼人?」
姜羽彎唇一笑,很警覺啊,一點也詐不出來。
姜羽:「我們今天去廟會了,你知道吧,姜直信道,所以我們在廟會上碰到姜直了,然後……」
明然看過來。
姜羽:「然後他被那群戴面具的殺了。」
明然的動作頓了一下,又收回眼,逕自解了衣帶,一抬手,便把上衣脫下來,露出了精瘦的上身,明然的身體跟臉一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