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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就算趙狄真的去問了,他否認不否認,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等趙狄把玉佩送來,咱們還要再下毒嗎?」公孫克問。
「不必了,那不過是取信晉侯的手段而已。」
依照姜羽與姬孟明的說法,趙狄將玉佩送來之後,由公孫克把玉佩修好,完完整整地給趙狄送過去。趙狄為人謹慎入微,自然會警惕玉佩會不會有異,反而會忽略裝玉佩的盒子。所以姜羽告訴晉侯,他會把毒放在盒子上。
不過,只是盒子上的毒,也不會怎麼樣。
姜羽還會安排人在趙狄燃的香里添些料,二者疊加之下,才會產生毒性。
當然,這些都用不到了。
……
少年進入石襄的府里後,養好了身上的傷,再收拾打扮一番後,他的美貌便更加顯露無遺了。
石襄查過少年的來歷,聽說是一個商人賣到市場裡的,原先是平民,因父母欠債不還逃了,兄妹倆才充了奴/隸,身世是乾淨的。
石襄對他很是寵愛,給了他一個院子,還給了幾個僕役,最初幾日,夜夜都宿在他的院子裡。幾乎不想從少年身上下來。
少年身體纖細柔軟如少女,漂亮乖巧,一雙微挑的眸子一笑,便將石襄的魂都勾沒了。若是唇一扁,眼裡升起霧氣,他就是要星星,石襄也給他摘下來。
就是這樣一個得寵的小倌兒,卻突然有一日變了臉,露出他偽裝在無害柔順外表下的獠牙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來的一柄極精巧的匕首,在石襄正壓在少年身上忘乎所以時,被刺進了石襄的胸膛。
石襄時常喝得酩酊大醉,侵犯少年時動作又粗暴,少年從沒體會過任何快感,卻不得不裝出很享受的樣子。此刻,將匕首刺進石襄胸膛時,少年多日以來遭受到的屈辱,總算有了發泄口。
他握著手柄,用力把匕首向里插,稚嫩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有眼裡藏著冷笑和快意。能在這時節活下來的普通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無害的。
溫熱的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流到了少年的手上,滑膩膩的。
這是少年第一次殺人,因此當血液流到少年手上,濃烈的血腥氣灌到少年肺里時,他突然感到噁心和恐懼。
少年左手捂住嘴,石襄身材胖,大腹便便,身上的肥肉白花花的,看上去更噁心了。他幾乎乾嘔出來。
便是這一個遲疑,給了石襄反擊的機會。
石襄雖醉,卻還是感覺得到痛的,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那雙尊貴的、從沒幹過活的細皮嫩肉的手,因為主人年紀大了,也顯出老態。皮膚不再細滑,變得乾枯了。但生死存亡之際,這雙手爆發出的力量依舊是強大的。
少年劇烈地掙紮起來,兩手握住石襄的手,被掐得喘不上氣,滿臉漲得通紅,頭一陣陣地發暈。
然而石襄也漸漸沒了力氣,胸口太痛,大量的失血讓他眼前都看不清,天旋地轉的。
在失去力氣之前,石襄抓起少年的頭髮,將他的腦袋往牆上狠狠一撞。他怕撞不死,拼盡全力,連續撞擊數次。
起初少年還發出慘叫,到後來便不出聲,也不掙扎了,石襄這才鬆了手,任少年的身子順著牆軟軟地滑下來。血跡沿著牆向下流,蜿蜒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石襄捂著胸口,忍著痛喘了口粗氣,沙啞道:「來人……來人!」
第94章
石襄被行刺這樣大的事, 立刻驚動了石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並且消息迅速傳了出去,傳到大街小巷, 還傳到驛館來, 姜羽也聽到了。
「昨夜那少年趁石襄醉酒, 在他房裡時,行刺了石襄。聽說石襄傷得不輕, 刀扎進他胸膛里三寸,只差一點便中了心臟。已經從宮裡傳了太醫去給他診治, 據說現在已經下不了床了。」
「不過可惜, 石襄還是沒死成。」
聽著公孫克的回稟,姜羽靠著椅背,放下手裡的《四方志略》, 淡淡道:「原本就不指望能殺了石襄, 石襄要是那麼好殺,他早死了,哪還能活到今日?能取得這樣的成果,已是十分不錯了, 晉侯那裡也好回稟。」
「是。」公孫克道。
「這少年本是個普通人,嬴喜把人調/教得不錯,有膽識,手無縛雞之力,竟能那石襄傷成這樣。」姜羽看了戚然明一眼,又說,「現在消息都傳到我這裡了, 想來晉侯也已經知道行刺失敗了?」
公孫克道:「想是知道了。」
戚然明坐在姜羽身側,手裡拿了一塊玉,在刻什麼,聞言突然抬頭問了句:「那少年呢?」
「少年?」公孫克一愣,答道,「自然是死了。」
「石襄當時被刺後,吃痛,酒醒了一半,回過神來後,當場便抓著少年的頭往牆上撞。那少年力弱,論單打獨鬥,完全不是石襄的對手。」
別看石襄大腹便便,他可是能在戰場上一箭把廣陵君射下戰車的人。
「他當場就死了?」戚然明吹掉玉上刻出來的灰,放在桌面上,抬眸問。
「這倒沒有,」公孫克回答道,「當時是重傷,還有一口氣,沒死透,石襄就拿他去餵自己養的狗了。」
「餵狗?」戚然明蹙眉。
這時姜羽給公孫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了。公孫克看看戚然明神色,這才知道自己說多了,彎下腰道:「屬下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