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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房善在城主府設宴為姜羽等接風洗塵。
房善正值壯年,生得虎背熊腰,一身鐵血軍人之氣,守衛滄城已有五年,自然不是易與之輩,席間一直推杯換盞,大有把姜羽灌醉之嫌。姜羽也就遂了他的願,裝作不勝酒力,醉醺醺地被人抬了回去。
姜羽一走,房善就向副將下令:「今夜多派些人手看著他們,尤其是睢陽君那個護衛。」
公孫克內力深厚,行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副將不明所以:「將軍,這是為何?」
房善道:「你沒看出來麼,這一隊人,除了文書俱在,旁的,有哪一點像來弔唁、恭賀新君的?他們舉手投足,都透著沙場上的血腥氣,分明就是一隻小隊。」
副將細細一回想,發現果真如此,追問道:「將軍,那他們扮作使臣潛入我滄城,有何目的?」
房善眯起眼睛,手中習慣性地去摩挲劍柄,但接風宴上他並沒有佩劍,摸了個空,沉吟了一下,自語道:「他們進城時,天色已晚,做什麼不留在對面高陽,非要到我滄城來留宿?」
副將道:「除非他們對我們有所圖,在此留宿別有目的。」
房善:「你說得對,幾位公子前些日子斗得你死我活,朝局混亂,如今二公子新君初立,可朝局還沒穩下來。燕國於我們有宿仇,想趁此機會報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你現在就去查查看,看對岸有無異動!」
副將:「那睢陽君……」
房善:「他們到底是有大義在先,我們不好明面上有什麼行動,你們暗地裡看牢些便可。」
「是,末將領命!」副將道。
姜羽被抬回房之後,等下人都走了,就偷偷把公孫克叫進來。
公孫克說:「大人,我看他們像是起了疑心,我門外藏了不少人。」
姜羽:「疑心是正常的,要是他不疑心,我還要懷疑他這個將領怎麼當的。」
公孫克:「那現在怎麼辦?」
姜羽:「什麼怎麼辦,先等著,夜深了再行動。」
公孫克:「我若離開了,等那邊出了岔子,大人您在這兒,肯定要被懷疑。」
姜羽說:「我什麼時候要你去了?」
公孫克:「啊,我不去?」
姜羽:「你在這兒候著,他們不是派了人看著你麼?你乖乖待著就是。我喝醉了,就由我去吧。」
「等火一起,城內一亂,你就帶著人趕往城門口,聽明白了麼?」
都兇險,很難說哪個更兇險。公孫克一向唯姜羽之命是從,聞言單膝跪下:「屬下遵命!」
臨近子時,夜裡十一點時,姜羽便換了一身夜行衣,出門了。他打暈了一個小廝,塞在床上,蓋著被子,假裝自己。
下午進城時,姜羽已然將驛館到城主府這一片的地形熟記於心,只是沒有更多時間,來了解他們的換防。驛館倒還好,主要是臨時增派來看著他們的那些人,出了驛館,就只有宵禁巡邏兵,這些並不礙事。
但城主府就比較難進了。
姜羽並不打算直接沖糧草下手,一來,糧草庫肯定重兵把手,想要接近很不容易。二來,等他占領了這座城池,這些糧草就是他的,他們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後備不足,這些糧草很重要。
潛入城主府之後,姜羽屏息凝神,將自己的一切動靜都放到最輕,動作慢些無所謂,力求隱蔽。
姜羽摸到了房善的臥房,此人仍未入睡,屋內點著燈,連臥房的牆上都掛著地圖。
這時,臥房的門開了,姜羽看到房善的副將走進來,低聲道:「將軍,對岸確有異常。」
房善:「說來聽聽。」
姜羽還待細聽,看看他們都發現了什麼,沒想到正在這時,夜空突然亮了起來。
姜羽轉頭一看,只見糧草庫的方向,火光沖天。
第41章
「怎麼回事?」房間內,那副將正好面向著窗外,火光竄起的剎那,副將一張臉都被印紅了。
房善回頭,目光一凜:「那是糧倉的方向!」
「快,救火!」副將沖門外吼道。
房善道:「不是讓你們看好驛館那幾個人麼,怎麼看的?」
姜羽摸著良心發誓,他還什麼都沒幹呢,他也沒打算燒糧草。不過既然那邊已經燒起來了,他就順便加把火吧。
「屬下確實派人看了,沒有異動啊。」
「這叫沒有異動?非得讓他們把城主府也給我一併燒了,才叫異動?算了,現在懶得說你,快去救火!另派一隊人馬,扣住睢陽君一行人!」
「是!」
房善和副將都從臥室內出來,趕去糧倉了。
姜羽隱在暗處,沒讓任何人注意到他,悄悄潛到房善的臥房內,環視一圈。要不是因為糧草被燒,房善對這裡放鬆了警惕,姜羽還潛不進來。
姜羽在房善臥房裡找了幾圈,找到不少機密文件,只不過對姜羽而言,沒什麼大用處,只有塊房善的腰牌,應當有用。隨後便一拂袖,打翻了燭台上的蠟燭。蠟燭倒在帳上,「噗」地一聲燒了起來。
姜羽還找了些酒助燃,將被褥等都扔在火里,隨即拍拍手,看火勢起來後,便大搖大擺地從房裡走出來。
「什麼人?!」立刻有人發現了他。
姜羽趕在被其他人發現之前,將人打暈後,拖到暗處,把他身上的甲冑扒下來,給自己換上,戴好帽子,拿了佩劍,混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