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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言過了,子靈只是還尚需歷練。」
「清涯說的是,子靈確實還需磨鍊,不過為師還是更為擔心你。」無念真人望了眼謝清涯手中的誅邪劍說道:「為師當初將隨身佩戴的誅邪劍贈與你,只盼有朝一日你能親自斬斷你心中的劫,了卻所謂的心魔。」
「可這數十載過去了,你的心魔依舊未曾散去,反而愈加操控你的心智,擾你修行。」
「師父,都是弟子無能!是我辜負了師父的期望。」謝清涯很是慚愧的再次向無念真人行禮,卻被抬手阻攔。
「清涯,師父並未要責怪你,也不會責怪你,所謂心魔,乃是你的心劫,劫過飛升,否則便徹底化身成魔,墜入深淵。」
謝清涯道:「若真有那麼一日,弟子化身成魔,還請師父不要心慈手軟,也不要顧忌往日師徒情分,給我一個了斷。」
「師兄不可!師父!你一定要助師兄度過此劫難啊!」陸子靈緊張道。
「為師怎能親手了斷你,為師做不到,也萬萬不可。」
「師父……」
無念真人再次捋了捋蒼白的鬍鬚,凝重道:「為師耗費數年,已在思道涯布下驅魔大陣,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你明日便前往陣中,我會命子靈在旁替你做法,並在四周布下束魂絲,只需挨過七日,便可消盡你體內魔氣。」
陸子靈滿心激動:「師兄,你有救了,你不會成魔!不會的!」
「多謝師父,清涯無以回報。」謝清涯俯身行禮,心中滿懷感恩,他終於可以擺脫心魔的束縛,也不必擔憂自己會傷害到旁人,傷害他最親之人,和整日纏著自己的林音,只要安然度過這驅魔大陣中的七日,便可再無憂慮和顧忌。
「清涯起身,你和子靈一路趕回清鳴山想必也勞累疲憊,就先行退下,各自去歇息吧。」
「是,師父。」
「子靈告退。」
時隔多年,他再次回到了自己在清鳴山的房間,房間外擺著花花草草,清雅別致,推門而入,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牆上的字畫是他親手所寫所繪,簡單的擺設,乾淨整潔,書桌上的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如今他身在清鳴山,卻又想起了落涯嶺那破舊的小草屋,身坐書桌前執筆想要寫下一封書信,抬筆片刻卻又頹然放下。
如今正是關鍵之時,還是不做打擾的好,只是更添相思相罷了。
☆、彌月仙子
落涯嶺,小草屋內。
林音渾渾噩噩的過了兩日,覺得這日子也甚是難熬,平日裡有謝清涯陪著他,就算他不喜言語,也不懂風趣,但至少也算有人陪著,如今倒好,他只能對著小院內自己種下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語打發時間。
近日他總覺心口煩悶,每日修煉都難以專心凝神,像是再也無法突破提升,但是體內的靈氣卻十分充足。
回到小草屋內,他換下身上的衣衫,看了眼自己胸口處的三道赤紅印記,顏色愈發深邃,對應著即將應劫的三道天雷。
他真的想念謝清涯了,若是自己沒能度過天劫,那可如何是好,直接化作一縷孤魂,飄蕩在這落涯嶺,還是魂飛魄散了的好。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說好的要等道長回來,他們還要在這落涯嶺相守相伴好好過日子呢,於是連忙拿出新的衣衫換上,像以往一樣堅持不懈的走向小院內的樹下開始修煉打坐。
清風略過,摒棄雜念。
小院外站著一個身影,一襲淡黃錦衣如月光灑落,不再似初次見面時環佩叮噹,身後如墨長發只用一根簡單的銀簪束起,依舊風姿動人。
彌月站在面外靜候半天,才緩緩推門而入。
林音警覺地聽到了推門聲,睜開眼眸去看,是那日所見的彌月仙子,眼前的美人兒斂去一身華服點綴,卻依舊仙氣飄飄,姿態優柔。
「林音。」彌月沖他淡然一笑。
「仙子你果真來了?」林音驚訝,沒想到只隔了兩日而已,這位彌月仙子又登門拜訪了,連忙起身迎接。
「我既說過會來,便不會食言。」
「我這也沒什麼好招待仙子你的,不如你先坐下歇息,我去泡茶。」
「好。」彌月應道,自手中化出一個玉瓶,遞給林音:「不過我總是前來叨擾,也不能空手而來,所以特意帶了自己在天界採集的玉露,可助你提升修為。」
林音遲疑片刻,沒有手下,客氣道:「這……仙子你也太大方了吧,其實你不必送我如此貴重的東西。我一人在這落涯嶺甚是無聊,仙子來了,也能陪我說說話,打發打發世間。」
「你真如此想?」
「自然是。」
彌月拉起林音的手,將那精緻的白玉瓷瓶放在林音手中,說道:「不過本仙子要送的東西,自然是不會收回,你若不收下,便是覺得本仙子送你的東西不夠誠意?」
「不是,不是,仙子你多慮了。」林音不好在拒絕,收手那瓶玉露便道了謝,向屋內走去。
彌月跟隨在林音身後一同進了小草屋,想要幫襯著,卻見林音客氣的讓她坐在原地等候,自己則去打水,於是閒來無事的她便繼續在四周觀望。
沒想到這麼多年,九天之上一身仙華風骨的花君竟然住在這種深山老林之中,如此簡陋的草屋,沒有人煙和繁華之氣的地方,他竟然和一個小妖在此生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