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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碎響,茶杯打碎的聲音傳來。
「林音!你怎麼了?」謝清涯連忙趕了過去,看到林音跌坐在地,身前是一地殘碎的瓷片,將他從地上扶起,檢查他有沒有劃破手。
「我沒事。」林音抽回手,感覺體內束魂絲的神力在逐漸減弱,消退大半,他看向謝清涯,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他隱藏起來的虛弱。
為什麼他的神力會消耗如此之多?莫非是受傷了?
他看著謝清涯憔悴的面色,隱約帶著幾分傷,在墨色的衣衫下慢慢癒合,卻也難逃他的眼神,他一眼便看出他受了重傷,看樣子,像是挨了天雷。
可他好端端的,也不在劫中,為什麼會挨天雷?
「你受傷了?」林音問道。
「沒有,你在胡說什麼,本君怎麼可能會受傷。」
林音轉過身向魔宮殿外走去,卻還未走至門外,身上便陣陣抽痛起來,他的魂魄又開始動盪起來,本就是誅邪劍下的亡魂,如此活著,又是何苦。
謝清涯分明就是受了重傷,卻隱忍者不讓自己感知,按理說他們同生共死,他受了傷,自己也應該也可感覺得到痛苦,可他除了魂魄有些動盪,竟是什麼也察覺不來。
林音苦笑,束魂絲都削弱了這麼多,還不肯承認自己受傷,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高傲一點也沒改,可他為何要去心疼,自己落的這般田地,卻還要去心疼一個比自己強大千萬倍的人。
回想他這一生,也算是活得夠久了,雖說比不上九天的神仙,但也算是活的無牽掛了,他身邊的人,都已經一個個離開了,自己如今也覺得活著甚是無趣。
愛過,很過,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留下,人走茶涼,雨過天晴。
謝清涯從身後一把擁抱住他,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間,貪戀著他身上的氣息,難以放手,也絕不會放手。
他知道林音的痛苦,他也一樣痛苦,可是他別無選擇,比起永遠失去林音,他寧願就這麼一直痛苦下去,哪怕是自私的占有。
沒錯,他就是太過自以為是,自私至極。
……
近日的天總是布滿陰雲,愁雲慘澹。
魔宮殿外飛來一隻鳳凰神鳥,撲閃著一對翅膀,羽毛流光溢彩,鳳鳴陣陣,引得百鳥爭鳴,飛靈靜靜候在一旁,看著主人走入殿中。
再次走入這魔宮殿中,依舊讓人覺得壓抑,沉悶,炎羽此次卻是光明正大的自正殿走入,沒有任何人阻攔,亦是沒有一絲聲響,安靜的讓覺得這一切都幻覺。
「林音……」炎羽在殿中的座椅上看到一個孱弱的身軀,虛弱至極。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便是林音,憔悴的如同一把骷髏一般,躺在那裡的人身上瘦的可見道道肋骨,泛白的骨節,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整個人看著就像是沒有一絲生氣的死人。
林音自榻椅上轉過身,詫異道:「是你?為什麼你要來這裡,你不該來這裡。」
「我來看看你,我知道如何都勸不動你的,你愛花君,我也愛你啊!」炎羽拉起他冰涼的手,沒有一絲溫度,真的如同一具屍體般。
「神羽族少君愛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愛我。」林音推開他,起身向殿外望去,背對著他一言不發。
今日,看來是個不利的日子,適合做了斷。
「你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每日都忍受束魂絲的痛苦,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炎羽痛惜的看著他的背影,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林音,若是你當初肯給我一個機會,或許如今便不會是這般結局。」
「那是什麼結局,再死在鳳王手中一次?」林音嗤笑:「你亦是給不了我想要安定,你若是真的愛我,便再也不要與我相見了,我愛的人,只有謝清涯,恨也好,怨也罷,沒有人可以欺騙自己的內心,誰也不例外。」
「為了你,我亦是可以放棄一切,你以為我會在乎那神羽族少君的身份?只要你一句話,我便可以不顧一切,帶你遠走高飛,你可以不愛我,我只要你永遠離開花君,要你再次做回從前那個林音,這樣不好嗎?」
林音搖頭:「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炎羽紅了眼眶,上前捧著他的臉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他從未如此愛過一個人,想要得到一個人,可卻偏偏是他此生都求而不得的人。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他……
溫熱的唇觸碰在一起,林音心中驚了,掙脫著從他的懷抱遠離,抬起的手想要給他一耳光,卻頹然停留在了半空。
因為他不僅看到了炎羽滿臉的失落,亦是在不遠處看到了謝清涯充滿殺氣起的目光,寒意凜冽,深不見底。
「清涯……」
謝清涯抬手便飛出一道束魂絲,炎羽一驚,連忙擋在林音身前,生生挨下。
「不要!」林音看著他被束魂絲穿透肩胛骨,鮮血不斷自傷口湧出,他卻不躲不避。
「你為什麼要替我擋下?你明知道他是不會傷害我的……你為什麼?」林音哽咽著說道,身影已然被謝清涯帶走。
「林音!」
謝清涯嘲諷道:「沒想到,你們二人還真是深情難耐?在那荒山野嶺里沒有恩愛夠,竟還敢在本君的大殿前糾纏不清,真的不怕死嗎?還是故意做給本君看的?」
炎羽起身:「你說的沒錯!我愛林音,我要帶他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