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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直性子。」炎羽低聲說道,在河邊隱去身影,不見了蹤跡。
林間的小屋前,一襲白淨衣衫的謝清涯坐在樹下輕歇,天氣愈發沉悶,陰雲層層壓下,看來必然是要有一場大雨。
呼嘯的風吹過,帶起翩翩落葉,一滴冰涼的雨掉落在謝清涯的面頰,隨後便下起了毛毛細雨,林音此刻還未回來,他走入房間拿出一把油紙傘準備出門尋找。
撐起傘的人剛走出小院門外,便見到一熟悉的身影,自然是回來的林音,只見他衣衫濕透,如墨的長髮打濕貼在脖頸和臉頰,如同一個落湯雞般,又有點可憐。
「怎麼衣衫都濕了?」謝清涯走上前,手中的油紙傘替他擋住風雨。
「我……這是被雨淋濕的。」林音不想提起河邊的糗事,只好低著頭說慌,他一點也不願對謝清涯說謊,卻又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糟心事。
「林音,你覺得這剛下起的細雨能將你衣衫濕透嗎?還是你有什麼事,不願和我說?」
「不是,不是的道長!」林音拉著謝清涯的衣袖,很是誠實的說道:「是我自己太不小心,結果掉到了河裡。」
「如此不小心?」
「嗯!」林音點頭,衝著他笑了笑,將煩惱,還有那個今日戲弄他的神仙統統忘得一乾二淨,因為沒有什麼比見到謝清涯更重要。
謝清涯手中捏決,在他身上施了一個淨身術,貼在身上冰冷又難受的衣衫瞬間變干,一陣水霧散去散去之後,他的衣擺又可以被風吹起。
他也會淨身術,本該回來之前就使用,只不過他太心急著回來,竟然一時間忘記了。
「雨越來越大了,進屋吧。」謝清涯撐著傘同林音走入小草屋,火爐上煮著不知是什麼,香氣撲鼻,整個屋子熱氣騰騰。
陸子靈坐在一旁看著火,一臉無奈的看著二人,感覺自己可真是多餘,奈何自己奉了師父的命令,再不願意留在這裡,也得硬著頭皮待著。
小草屋外,一個身影隱沒在大雨中,雨水卻絲毫沒有打濕他的衣衫。
炎羽一路跟隨著林音來到了這間小草屋前,他孤身看著林音和謝清涯,頓覺心尖一陣不舒服,為什麼他要跟來,他真的閒到如此地步了嗎?
他問自己為什麼要在意一個小妖,難道只因他像曾經的那個人,時隔百年,他依舊忘不了,他笑自己,竟然會將思念寄托在一個相似的小妖身上。
而且,這個小妖還名花有主了,還真是不甘呢。
炎羽雖未看清謝清涯在傘下的的面容,但那一身道袍,和清冷端正的身姿卻是看得清楚,一個妖,竟然和一個道士在一起,還真是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緣分這個東西就是如此的對他不公平,曾經的他便已經失去過一次,如今,依舊是錯過,也只能是錯過,只盼你這個小妖能得償所願吧。
炎羽不甘的苦笑一聲,身影再次消失在雨中。
小草屋內,三人各懷心事。
林音爬在爐火邊上,也不知道茶爐裡面煮的什麼,只覺滿屋子都是香氣,沁人心脾,於是將茶爐取下,斟茶在小木桌上,原來是花茶,裡面還煮了果子,林音捧起小酌了一口,味道絲絲甘甜,很是喜歡。
「道長,你也嘗嘗。」
「好。」謝清涯回他。
林音斟了三倍茶,卻遲遲不見陸子靈品嘗,這是他自己煮的茶,竟然也不嘗一嘗的嗎?又覺得如此好的茶若是涼了,豈不可惜,於是問道:「為什麼不嘗一下自己煮的茶呢?」
陸子靈道:「不是我煮的,我進來的時候,這爐火便沸騰著。」
「咦?那會是誰呢?不過如此甘甜的茶,你當真不嘗嘗嗎,又沒毒。」
陸子靈被他說動了,一杯茶而已,於是端起嘗了一口,很是滿意的點頭,果然清甜淡雅,身上也跟著暖了暖。
只見林音再次說道:「我曉得這是誰煮的茶了!一定是顏曼。」
「顏曼,咳!咳!咳!」陸子靈被茶水嗆到,連忙放下手中茶杯,說道:「竟然是顏曼這個詭計多端的妖女,師兄不要在飲,這茶說不定還真有毒!」
只見謝清涯依舊端著茶杯,冷靜回他:「此茶沒有毒,子靈你大可放心。」
林音看著陸子靈小心提防的神情不禁笑出聲:「你這也未免太過警惕了,顏曼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下毒呢,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你休要胡說!我豈會怕她?」
「我……我胡言亂語了!我只是讚嘆顏曼這茶煮的真好。」林音看著陸子靈又拉長了臉,與陸子靈相處久了,也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於是連忙為自己開脫。
陸子靈再也沒有端起身前的茶,謝清涯在此他也不想和林音拌嘴,只好隨手拿出一本書翻看著,奈何心中總是會想到自己在顏曼跟前吃的虧,十分鬱鬱不平,揮散不去那身影。
林音看到陸子靈不說話,自己也隨之去粘著謝清涯說話,他終於做到了和陸子靈一整日都不吵架,可謂是不易啊。
☆、長夜共枕
小草屋外整整下了一日的雨,屋內的三人便安安靜靜待了一整日,直到天色暗了下來,這雨才稍稍停了片刻。
陸子靈起身說道:「師兄,這雨也停了,我便去四周加強一下結界。」
「好。」
林音不解,這四周的結界不是一直都很好嗎?為何突然又要去加強,難道是因為他的天劫將至,於是心中開始踹踹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