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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陛下看著已經入了魔障的花君,低聲嘆氣:「雪海,你先帶花君會天宮吧。」
「放開本君!林音,林音!」謝清涯拼命掙扎,卻越是掙扎,這束魂絲便越緊,痛苦不堪,他的心如同被撕裂,難以癒合。
「真是沒想到,此劫難,竟如此……」天帝陛下欲言又止,只是飛出一道神力,將那已經四散的魂魄自虛無中召回,收入了花神淚中。
天宮大殿前,謝清涯依舊被束魂絲所束縛,一身白衣早已被煞氣魔氣所侵蝕,化作如墨一般的黑衣,身影下是數道結界,怕他掙脫開來。
「放開本君!把林音還給我!」
「啊——」
「你們竟然,如此對我……為什麼……」
鏡月上前說道:「回稟君父,輪迴境已然開啟,只待花君進入其中。」
天帝陛下道:「一念成魔,花君,你心中執念此妖,已然成為你的心魔,亦是你命中一劫難,若你真的想要再見到此妖,便入那輪迴境中,待歷練歸來,驅散心中魔物,自然可見此妖。」
「不!」謝清涯斷然拒絕:「若我不能親眼所見,絕不入輪迴!」
天帝陛下愁眉緊鎖:「朕,豈會食言?」
謝清涯眼中溢出煞氣,目光緊鎖天帝陛下手中的花神淚說道:「我不信!把林音還給我,把花神淚還我!」
「隨你吧。」天帝陛下無奈,散去他身上的束魂絲,將花神淚歸還於他,說道:「此物,本就是你的,朕已將那小妖的三魂七魄收入這花神淚花神淚中,他是你劫,你亦是他的劫,朕無意多說,你自行處置吧,待你了卻此事,便親自前往輪迴境。」
謝清涯握著那溫熱的花神淚,似乎還可以感受到林音氣息。殿內寂靜無聲,他帶著一身魔煞之氣飛離天宮。
……
落涯嶺,菩提樹下。
門前的這可菩提樹已然快要枯萎,碧綠的樹葉變的枯黃,花瓣凋零,寥寥無生氣。
謝清涯手中捧著花神淚,眼中神傷不已,哽著聲音說道:「是我害了你,林音,或許你真的不該遇到我……」
「你回來吧,做回那個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小妖,從此以後,這裡再也沒有一個叫謝清涯的人,也不會有林音,我亦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他吻上手中的花神淚,作為相識一場的告別,他將花神淚同林音的三魂七魄葬在菩提樹下,只待來年花開,一切都會回到原點,他不曾愛過九重天上的花君,亦會忘記一切。
「林音,活過來吧。」神力自體內流逝,不斷飛入眼前這棵菩提樹中,枯萎的枝葉再次恢復春意盎然,凋謝的花瓣重獲新顏,靈識也開始顯現。
他心愿已了,飛身離開這落涯嶺的小院,眼中酸澀不已,一滴淚悄然飛出,隨風落在那六瓣赤色菩提花上。
「花君?」菩提樹下,一個身影悄然出,又瞬間消失。
……
輪迴境前,沒有其他多餘的仙者,只有慈姑和彌音同雪海前來為他送別,鏡月開啟輪迴境,如一面倒影天空的鏡子,鏡中是連天不斷的流雲,翻湧不熄,專門送犯下錯的神仙下凡受輪迴之苦,體會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花君……」彌音哭泣著喊道。
「慈姑,花界就有勞你,多多費心了。」
「花君,且放心。」慈姑心中酸澀不已,不忍再多說一句痛心的話。
「有你,本君自然是放心的。」謝清涯淡笑一聲,心中再無牽掛,帶著一身魔煞之氣,毫不猶豫的跳入輪迴鏡中。
今生姻緣,今生斷……
……
一夢三載,前塵往事盡數歸來。
「謝清涯……」
林音自沉睡中醒來,抬手摸去,一臉冰涼,枕頭早已被淚水打濕,纖長睫毛掛著盈盈淚水,痛難自抑。
「清涯——」他沉痛的抱著頭,在幽靜的大殿中嘶吼出聲,將自己縮在床角,一時間太多的回憶湧上心頭,頭痛欲裂,淚如泉水不斷湧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間,一遍遍的整理自己的思緒,不知過了多久,才抬頭看去。
眼前是一片明淨的白,白色的紗幔,淡雅的紫檀木床雕刻精緻花紋,遠處的案上燃著煙霧飄渺,味道清幽的香。
這裡莫非是天宮?他已經飛升來了天宮嗎?
只見腳下仙元繚繞,玉砌的地板光滑冰涼,他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色單衣,大殿內沒有一個仙娥,也無旁人看守,天宮怎能沒有天兵巡視呢?
於是他連忙在殿中翻找出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這裡的衣衫他穿著很不合身,大出許多來,衣袖很長,衣擺有些拖地。
「你終於醒了。」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很是熟悉。
林音轉過頭,依舊是不染風雪的身姿,淡然如水:「二殿下……」
「不必客氣,叫我雪海便是。」
「雪海殿下,為何我會在你的殿中?」
雪海坐在殿前說道:「你自飛升而來,便一直昏沉不醒,本殿下便將你帶了回來,誰知你這一睡,便是整整三載。」
「三載,我竟然睡了如此之久。」林音一驚,連忙說道:「多謝雪海殿下收留我在此,不過我突然想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便先告辭了。」
「站住。」雪海喚住他,說道:「你可是要去尋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