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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靈兒不解:「可他當時還在娘親的肚子裡,他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錯啊,我倒是覺得他挺可憐的。他同我一般歲數,便沒了娘親,他的父親是個凡人,生命短暫如彈指一瞬,他小小年紀便無父無母,父王就讓他活著吧。」
鳳王道:「那你就不怕他心中有怨恨?不怕留著他,日後變成神羽族的禍患?」
炎靈兒看向肅塵,走到他身前質問道:「若是本公主留你一命,你日後會憎恨神羽族嗎?會像父王所說那般,成為神羽族的禍患?」
眼前的男孩卑微的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有一滴落下。
「你為什麼不回答?你是啞巴嗎?」
肅塵怕自己一說話,就選顯示出自己害怕和懦弱,他只得拼命搖頭,作為對她的回答。
「父王,你看到了吧,他不會記恨神羽族的。況且他的血脈不純,也無法修煉至上神,可能連一個上仙都做不到……所以父王完全不必憂慮。」
「看來我們靈兒還是很為神羽族的百姓考慮的。不愧是本王唯一的愛女。」
神羽族眾人皆知鳳王獨寵愛女,心疼的如掌中寶,無論什麼事,只要是能做到的,他都會依著炎靈兒,因此,日積月累,這個高傲的公主也變得蠻橫起來。
可就算如此,她依舊是任人仰望的公主。
就那麼一眼,他記在了心中,以至於如今都念念不忘,甚至是助紂為虐。
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後悔莫及,兜兜轉轉這麼麼多年,除了回到神羽族揚眉吐氣了一次,便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若是可以從新來過,他絕對不會犧牲西竹。可是這世間,就是沒有後悔的餘地,錯,便就是錯,無法挽回。
……
這是他第一次幫西竹整理房間,他很少走入西竹的房間,時隔這麼多年,也不知道西竹對自己的怨念有沒有消散半分,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原諒,卻還是希望自己能被救贖,此刻卻在她的桌前整理到了許多的書信。
一眼望去,便讓他如墜深淵。
厚厚的一踏書信,每一張都記錄著他們三人曾經在落涯嶺生活的樂趣事,丑到不忍直視的字跡,還畫著他們三人的身影。
第一張紙寫著,曾經一起在山中修煉,他們三人會比試誰吸納的靈氣多,結果一個個肚子都像孕婦一般,鼓鼓的,吸入太多靈氣,無法容納。
第二張紙上寫著他們去林中採藥,接過被一場大雨困在山洞中。
他一張一張的看,一遍一遍的讓自己反覆凌遲,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劃了一刀又一刀,直到他看到最後一張,所有的書信全部灑落在地。
眼中的震驚讓他久久無法回神。
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的是對自己的歡喜,畫著的人,也只有他一人,他心痛的看完西竹所有的書信,後知後覺,恍然大悟。
原來,西竹一直喜歡的人便是他。
他們一起在落涯嶺生活了百年,日日相伴,他卻不曾察覺,他一直以為像西竹那般灑脫自在的個性,若是真的心有所屬,定然會直言相告。
可他卻忽視了,西竹也是一個女人,他不告訴自己,也是想要就這麼一直快樂下去,她將自己和林音一視同仁,到頭來,她才是一個被徹底忽視的人。
「為什麼,西竹……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與我說……」
肅塵痛苦的彎下腰,痛到他不能呼吸,酸澀的眼中再也忍不住落下淚,這是他自從母親死後,再次落淚。
他的腦海浮現出林音曾對他說過的話,「總有一日你會後悔的,百倍千倍的後悔,一直折磨到你死!」
百倍千倍的後悔,一直折磨到你死!
一直……到死……
「西竹!我不配!」肅塵蜷縮在地面痛哭出聲,撕心裂肺:「你為什麼會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好?我不配,我根本不配得到愛!」
「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所以這是上天在懲罰我……我此生都不配得到一絲一毫的愛,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害死自己心愛的人,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西竹無法原諒自己,林音無法原諒自己,就連他亦是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便是他的報應……
☆、死絕
第八十九章。
魔宮地牢前。
炎靈兒滿身血跡,被綁在邢柱之上,滿是倒刺的藤條將她渾身纏繞,帶著毒素滲入她的血液中,動不得,掙扎不得,痛苦折磨著她,她越是掙扎,那些帶著毒刺的藤條便會刺入的更深,將她身上的皮肉劃破,不留一絲好地方。
凌亂的長髮披散在眼前,模糊視線,她的身上還穿著那身如火的嫁衣,她不願換下,死都不會脫下這身嫁衣!
昨日,緊緊是相隔了一日而已!她本該是魔宮的女主人,是魔君的新娘,她們應該拜了天地,然後入洞房,為什麼她會在這骯髒血腥的地牢!
——為什麼!為什麼!
她痛恨又不甘的咬著牙關,這一切的痛苦讓她清醒的忍受折磨,和內心的煎熬,竹籃打水一場空,她這麼多年籌謀,還是白費了,
地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慢慢靠近,炎靈兒嗅到一絲熟悉的香味,在這陰暗的地牢中,格外獨特。
「魔君……魔君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