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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她照舊將茶水奉上,看著一言不發的花君心中憋了許多的話語,他想要問花君究竟將林音送去了何處,為何不見他的身影。
可是一看到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連忙收拾完離開。
經次一事,花神殿再次恢復往日的平靜,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有些寂寞,花君自從回到花君後,便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每日坐在書房中沉默不語,或是坐在大殿前靜思,滿面鬱郁難安,暗自傷神。
「慈姑……」彌音來到花圃間,想找人說說話。
「忙完了?」
「嗯。」彌音點頭。
「既然無事,那便去修煉吧。」
「今日不想修煉。」
慈姑道:「這是為何,可是有什麼心事?無論有多大事,過去了那便要學會放下,如此才不會停滯不前。」
彌音道:「不是的慈姑,我只是心中有些迷惑。」
一旁的藤舒走了過來,手中孩子啃著果子,詢問道:「你有什麼迷惑啊?不放說來聽聽先。」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知道花君為何整日裡都不走出花神殿,不是在殿中,就是在書房,也不同我們說話了,看起來好像是出了什麼事。」
藤舒道:「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吧,說不準,花君是在閉關。」
「那林音呢?花君不是對他很好的嗎……」
「住口!」慈姑身影晃了晃,手中的花蜜差點掉落在地,看著彌音警告道:「以後不許再亂說,更不許再提林音。」
「為什麼啊?」彌音不解。
「沒有為什麼,難道我的你也不聽了?你只要照做就是。」
「是……」待慈姑離去,彌音這才鬆了一口氣:「平日裡也很少見慈姑如此凶的對我說話,今日是我說錯了話嗎?」
「好了彌音,你就別瞎想了。」藤舒勸道:「既然慈姑都如此吩咐了,你我照做就是。想必其中定是有什麼原因吧。」
「嗯,可是我突然覺得好冷清啊。」
「這不還有我呢。」
「也是。」彌音略顯失落的說道:「如今,林音不知身在何處,姐姐不在了,西竹姑娘也不在了,還有那個可惡的肅塵,竟然叛離花界,害死西竹,隨炎靈兒去了神羽族。」
藤舒想來亦是氣上心頭:「西竹姑娘如此好,不僅心靈手巧,人也善良活潑,竟然被那神羽族公主,和她身邊最信任的人害死,真是為西竹不值!」
「也不知那肅塵心中可有後悔,害死對他最好的人。」
「這種人,就該讓他後悔內疚一輩子,永遠都睡不到一個安穩覺!」
彌月嘆息:「想必林音心中一定是傷心至極。花君棄他,他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一個被另一人親手害死,一個早已與他離經叛道,不相為謀。」
……
微風拂過,花香飄入殿中,亦是顯得無味。
「參見二殿下。」門外傳來仙娥的聲音。
雪海一襲不染風雪般的模樣,靜聲步入殿內,見花君並未回頭看他,定然是在為林音的事情暗自傷神,便上前準備慰問一二。
「你來了,雪海。」
「我還以為花君神遊天際,並未看到我呢,看來是我多慮了。」
「如今,能與我說上兩句話的人,也唯有你了。」在這殿中沉坐了整整三月,他抬起略有些憔悴的面容,看向殿外漂浮的流雲,自嘆一聲。
「凡人不都說,一醉解千愁,不如今日我同你一醉方休?或許你的心中會好受一些。」
「我對不起林音,是我對不住他……」
「花君,你別如此說。你也是為了他好,亦是想讓他活著。」
謝清涯沉默不語,頹然起身,飛身一把拉過雪海,二人御風向雲間穿梭,身影掠過層層行雲向凡塵方向飛去。
雪海一驚,連忙問道:「花君,你這是作何?可是要下界去。」
謝清涯沒作答,片刻之後,二人來到落涯嶺,從前他同林音生活過的院子中,一切如舊,溫存不改,仿佛還發生在昨日般。
「這裡,便是林音居住的地方?」
「坐吧。」謝清涯揮袖拂去菩提樹下的殘葉,揮去桌面上落下的塵埃,撩起華服衣擺坐了下去,並且拿出林音曾經贈與他的那幾壇酒。
他腦海中清晰的回應著林音那夜對他說的話,他說他只有這些,今日全給了自己,讓自己莫要嫌棄,如今看來,他確實是什麼都沒了,都是因遇到了自己,才害得他如今一無所有,被囚於寒獄冰湖水底。
雪海倒也沒覺得此處是深山老林,反而別有一番景致,也跟著坐在桌前。
「此處很是清幽,不諳世事,果然是林音生活過的地方。」
「雪海,你可覺得是我無用。是我害了他,我沒能護著他,反而讓他一次次落入險境,天宮會審,千夜幻林,寒獄冰湖,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受盡傷害,你說若是他沒有遇到我,亦或是我從未對他動過心,是否就不會這樣了!」
雪海端起眼前的酒一飲而盡,辛辣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前說道:「你和他之間確實相差甚遠,你是花君,是花界之主,而他卻只是這落涯嶺一小妖。遇到你,許是他平生得來的福氣,但若愛上你,那便……」
「那便是什麼?」謝清涯迫切的問道,心中卻已然知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