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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同本君說笑?」謝清涯擱下酒杯,恍惚道:「凡人講究借酒消愁,但終歸是凡胎肉軀,卑微如螻蟻,本君可是神之體,又不是那凡人,何來的傷身一說。」
藤舒慌慌不安道:「不傷身,那也傷神啊。」
謝清涯借著酒意,很是不耐煩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本君是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魔君恕罪!藤舒不敢,不敢……」
「下去,本君無需你來斟酒,本君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屬下告退。」
殿前瀰漫著酒氣,他身上沾染滿了酒的味道,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才會變成這樣,像是一個無理取鬧又抱怨的人。
可是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已經放他離開了魔宮,又怎能出爾反爾,或者是拉下身份主動去找他,做不到,他不能這麼做,自己怎麼可能住都去找一個送上門的玩物。
不能去找他,絕不能主動去找他。
好在他有給林音施下了一道禁制,至少他還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
「魔君,你這是在作何?怎麼一個人在飲酒。」炎靈兒漫步而來,嬌媚的坐在他對面,將杯中的酒續滿,順便給自己也滿上一杯。
「今日天氣陰沉沉的,又下了幾場大雨,魔君閒來獨自飲酒,不如就讓我陪魔君共飲一杯,你我二人一同盡性,可好?」
「不必了。」謝清涯回絕道:「本君突然不想喝了。」
「……是嗎?」炎靈兒獨自飲下手中的烈酒,痴愣的看著他。
「魔君。你是不想喝了,還是不想同我喝?」
謝清涯道:「本君醉了。」
「魔君你醉了?」炎靈兒冷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藉口,連一句赴敷衍都沒有,就這麼直接了斷的拒絕。
「這藉口也太過不能讓人信服了吧,魔君若是真的喝醉了,又怎會一直盯著外面的細雨看呢?是在等一人嗎?」
「是林音嗎?」
「魔君你親自放他離開,如今又在這裡借酒消愁,兜兜轉轉的還不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明明有更好的人在你眼前,一直守著你,等著你,可你卻始終都不願回頭看看我。」
「夠了,不要再說了!」謝清涯自酒桌前起身,看也不看的離開正殿,心中滿是不甘。
「魔君!」炎靈兒丟掉手中酒杯,大步上前追了過去,一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不跟鬆手,酒意在蔓延,卻無半分情意。
縱是酒過三旬,但眼前的人始終不知自己想要的,無法裝糊塗,也無法將自己灌醉,他就得這麼一直清醒下去。
「你醉了。」謝清涯一把推開她。
「我怎會醉?魔君都不會醉,我這才喝了一杯。」
「既然你沒醉,那也應該記得我曾說過的話吧,我可以留你在魔宮,留你在身邊,但並不表示會將心也給你。」
炎靈兒忍下不甘,凝望著他說道:「可我還是想試一試,我知道魔君是個執著的性子,可我又何嘗不是呢?」
謝清涯回頭道:「可你的執著對錯了人,我不會對你動心,永遠也不會。你對本君,是一廂情願,可本君對林音卻不是,這是不一樣的,因為我感受得到,林音也是愛著我的。」
「原來是這樣啊……是這樣……」炎靈兒傻站在原地,任由淚滑落。
是她,一廂情願……
……
落涯嶺,從未有過的寂靜,小草屋滴滴答答的漏著雨,腳下滿是雨水,整個屋子破破爛爛,年久失修,一下雨便原形畢露。
「天哪,林音,這屋子怎麼會破成這樣。」顏曼在一旁抱怨,心疼的看著林音,說道:「這屋子破的還不如睡長街,被褥都被雨淋濕了,今晚可怎麼睡啊。也不知道你從前是怎麼一個人住的,這也能將就。」
林音道:「其實也沒什麼,這屋子本來就是修修補補的,我早已經習慣了,等到雨停了,我再去找些磚瓦乾草將屋頂補一補。」
顏曼嘆息道:「可真是費盡了,這屋子都快趕上女媧補天了,你也不嫌累得慌,不如我們找人從新置辦一間屋子好了。你離不開落涯嶺,但是我和陸子靈可以啊。」
「這……不必了吧?畢竟我們都會修行之人,不該在乎這些的。」
「我看你怕是同那個陸子靈一樣,修習修傻了,這活一世的,哪能不享受一下啊,你又不是出家人。」
「咳咳!」陸子靈在一旁打坐,聽到此話後咳嗽了一聲。
顏曼道:「陸道長,有病記得吃藥啊。」
「休要胡言。」
「我才沒胡言,擔心你生病不成?不然你亂咳什麼?」
「果然是個藉口眾多的妖。」
顏曼沒心沒肺的一笑,回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妖啊,就是如此。哪像陸道長這般,一身正氣,滿口仁義,也不嫌累得慌。」
「你們清鳴山的道士是不是都是這樣?一個個古板的跟個榆木一樣。」
「顏曼,你少說兩句吧。」林音連忙勸阻鬥嘴的二人,畢竟他可是十分了解陸子靈脾性的,自己也曾在他手下吃過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二人若是真打起來,怕是得斗個兩敗俱傷,才肯收手,還是息事寧人的好,
陸子靈起身,大步向林音和顏曼走來。
「你,要做什麼?」林音擔憂的望著他,難道,真的要在這裡打一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