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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靈道:「少君,林音他有胳膊有腿的,為什麼要你來照顧,少君若是閒來無事,喝完這頓茶,便早些回神羽族去吧。」
「我偏不。」炎羽飲了口茶水道:「這裡山清水秀的,我就喜歡待在這裡。」
陸子靈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覺得這神羽族少君還真是臉皮夠厚的。
此刻的草屋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夏日多雨,修補好的屋頂果然不再漏雨,只不過這門窗卻是漏風,好在諸位也都不是經不起風吹的凡人,也算得上涼爽。
林音呡了口茶,淡淡的花香蔓延在唇齒間,他總覺得謝清涯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他從未離開過自己,這感覺太過強烈。
……
不遠處的菩提樹下,確實站著一個身影,一身墨色的扶風將整個人隱匿在細雨中,卻沒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屋子裡的人,談天說地,喋喋不休。
然而他的目光中卻只有一人,除了林音,他再也看不到任何。若非要說,便是那礙眼的神羽族少君,就算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林音絕不會對旁的人動心,可他現在的占有欲依舊在蠢蠢作怪,備受煎熬。
心中的魔似乎在叫囂著,想要衝出體外一般,令他很是不悅,不願再去看。
林音,是他的人,也只能是他一人的。
謝清涯心中糾結難斷,魔性使他想要上前,想要展開殺戮,理智卻在將他從深淵的邊緣盡數拉回,緊握著的拳頭在顫抖,最終選擇放下。
身影隨雨翩然離去,徒留憂愁。
……
綿綿細雨下了整整半日,直到天色昏暗,還是不曾停歇。
炎羽委屈巴巴的看著林音,詢問道:「你看著雨下的一刻也不停,你真的要趕我走嗎?」
林音回道:「那不然呢?寒舍簡陋,則能委屈了少君,再說……這裡一共只有三間屋子,我一間,顏曼一間,陸子靈那一間還是曾經的書房,少君你打算怎麼辦?如今天色已晚,少君還是趕快離開吧。」
「不行,我修習的是火系法術,不能淋雨。」
「我這裡有雨傘和蓑衣。」
「我累了,飛不動。」
林音搖頭道:「炎羽,你怎麼還跟個未長大的小孩一樣!神羽族善於飛行,踏雲千里,乃是六界都知道的,你這藉口好不認真。」
炎羽辯駁道:「可我修為不夠啊,我這還沒到一萬歲呢,僅憑鳳火,哪比得過花君,他都十萬歲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
林音很是無奈,泛起睏倦,說道:「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睡在茶爐旁吧。」
「好啊!」炎羽果斷答應,臉上還掛著成功的喜悅,也不枉費自己厚著臉皮軟磨硬泡一回,他就知道林音最是心軟。
「炎羽,其實我早就說的清楚明白了,為什麼你還是要來找我。」
「我喜歡你不成嗎?」炎羽直言坦率道:「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但我就想賴著你,說不準,哪天你真的看到我的好,回心轉意了。」
林音亦是直言:「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還在自欺欺人。」
「可我只想在你身邊而已,看著你,陪著你,你不喜歡我,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做知己,除非你心中還在……」
「好了,該歇下了。」林音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毅然打斷,頭也不回的離去,無非就是還在怨恨神羽族,怨恨他父王的那些話,他早已聽膩了,不想再聽。
長夜漫漫,各懷心事。
今夜,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睜著一雙大眼一會看看屋頂,一會看看窗外的細雨,熄了燭火的夜是這麼寂靜,偶爾傳來一聲呼嘯的風聲。
此刻的謝清涯是否也在安睡?他放自己離開魔宮,真的就不會有一絲留戀嗎,他只是想要讓他再次做回從前那個謝清涯,仙華滿身的花君,為什麼就這麼難以實現,無法相守,無法相見,這一切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他在哀嘆,這命運究竟還要捉弄他們到什麼時候。
謝清涯他是否也在思念自己,哪怕是偶爾的一瞬,他也心滿意足。
……
第二日,林音依舊早早起身,看著真的睡在茶爐旁一晚的炎羽嘆了口氣,大步走出門外,悄然向魔宮的方向走去。
今日散了陰雲,周圍的花草也都迎著晨起的一縷光展露新顏,死氣沉沉的落涯嶺終於有了一絲生氣,雖被魔氣籠罩,但也不似初來時那般煞氣凌然,折煞了些許的花花草草,山鳥精靈,他真的收斂了,他在改變。
林音站在遠處遠遠的望著座魔宮,希望可以看一眼謝清涯如今的狀況,知道他安不安好,有沒有控制住魔煞之氣。
可是魔宮殿前人來人往,有進去的,也有出來的,就是不見謝清涯的身影。
他依舊在等,等到日頭變得毒辣起來,等到自己的腿站的酸痛,等到衣衫被汗水浸濕,等到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可能今日,真的等不到了……」
林音嘆息一聲,自草叢中轉身,獨自一人從哪裡來,便原路返回。
他每走一步,身後便會傳來另一聲腳步聲,腳下的乾草沙沙作響,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是謝清涯身上的香味。
身後的腳步聲緊緊跟隨者自己,卻始終不肯路面,林音不想打草驚蛇,卻又安耐不住的想要拆穿他的手段,想念,卻又像顧及他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