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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明一路走來,沒人看見他身後多出來的影子,所以自然沒有人尖叫害怕。
秋時不確定老奶奶是否看見了這道不同尋常的人影。看得見如何,看不見又如何,老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彰顯著她此刻的好心情。
一張不大的方桌,老奶奶和顧長明各坐一邊,秋時的貓碗和鴉九的鳥盤子占了一邊。
剩餘的那一邊,也擺放了一副碗筷,碗裡盛了飯,熱乎乎的米飯騰起熱氣。誰都沒有開口,為什麼多備一副碗筷,可所有人心知肚明,那個方向的板凳,後面映出了一道影子。
時隔多年的一頓飽飯,難得的團聚,來之不易。
秋時咬住一塊肉,他剛吃了一口,板凳後方的人影忽然暴怒。她急速扭曲,小女孩的樣子轉眼變成高大可怖的惡鬼,她猛地撲出房間,跑過過道,「砰」的一聲,某扇門關上了。
顧長明站起身,他對鴉九說:「你守在這兒。」
秋時一臉的幽怨,哪來的壞蛋這麼可惡,還讓不讓貓好好的吃飯了。他難得在外面吃頓飯,居然有人搞事情。他不揍得對方哭天喊地,他就不是貓妖。
昏暗的過道,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氣,四樓的第二間房間傳出廝打撞擊的聲響,怒吼陣陣。
齊小葉的魂魄歸來,卻只回來了少部分,導致齊小葉的力量不完整,遠遠達不到她全盛時期的狀態。
過道盡頭,被秋時封住的那扇門浮現。
門沒有打開,絲絲縷縷的血絲不斷的衝擊門鎖,企圖抹掉貓爪印。血絲恨不得吞掉封門的橘黃光芒,重獲自由。
第10章 我以前認識你
過道的前方沒有路,正對一扇小窗,旁邊是下樓的樓梯。窗外漆黑一片,夜晚的老舊小區透著不尋常的靜謐。
此刻,一隻烏鴉合攏翅膀,他落在小窗戶上。
同樣是烏鴉,鴉九頭頂有一戳心形的白毛,這隻烏鴉和一般烏鴉一樣,他全身黑羽毛。
烏鴉面對顧長明和秋時,他微微地揚了揚腦袋:「凡人,這些事你們不該管,你們可以走了。」
秋時木著臉:「你是誰?鬼差還是實習鬼差?」
「我是鬼差。」烏鴉得意,「什麼都不要問,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知道太多對你們沒有好處。」
秋時面無表情:「你的令牌呢?」
「令牌?」烏鴉驕傲臉,「本鬼差的令牌不是誰都有資格看。快走吧,有些人惹不得,有些禍惹不起。」
秋時的爪子蠢蠢欲動,他再也不說鴉九很傻了。傻鳥的腦袋被鬼門夾了,也比眼前這傢伙正常。
他果斷撲上前,分不清敵友的烏鴉先揍一頓。
他們前腳剛到,這隻烏鴉後腳就到,秋時不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難得抓到一隻不表明身份的烏鴉,他的貓爪子終於能過過癮,撲烏鴉可有趣了。
幾分鐘後,一隻烏鴉可憐巴巴地縮在牆角:「別打了,別打了,你怎麼敢打鬼差?」
烏鴉眼淚汪汪地取出一塊令牌,秋時看也不看隨手丟給顧長明。
顧長明點燃令牌,令牌轉眼燒成灰。他說道:「假的。」
不遠處,老奶奶家的門打開一道縫,鴉九探出腦袋,他頭頂的一戳白毛不自覺地抖了抖。
牆角那隻烏鴉的羽毛掉了好多,慘不忍睹,簡直要撓禿了。
隨後,鴉九淡然地關上門,他的任務是守護老奶奶,別的事不歸他管。
顧長明問烏鴉:「誰派你來的?」
烏鴉抬起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顧長明,生怕顧長明又放橘貓折騰他,他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他縮了縮脖子,緊貼著牆壁,委屈不已:「我當真不知道。有人給了我一塊令牌和一筆錢,他說如果哪天,一隻頭頂有戳白毛的烏鴉,跟著四樓小女孩的魂魄來到這裡,我就以鬼差身份出面趕人。」
「就這些?」顧長明問道。
安排這隻烏鴉的是誰?
這隻烏鴉的戰鬥力負值,以趕人為目的,別說遇到顧長明和秋時,哪怕烏鴉直面鴉九,照樣必輸無疑。
顧長明若有所思,他握著烏鴉令牌的瞬間,他下意識的冒出一個念頭「燒掉令牌」,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燒掉了烏鴉的令牌。
然而,他燒完假令牌,他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反而產生了古怪的想法,烏鴉的令牌要燒掉。
烏鴉的令牌要燒掉?
他已經燒掉了烏鴉的令牌,為什麼他依然一無所獲?
不對,顧長明臉色微變。
這裡還有一隻烏鴉,還有一塊令牌。
鴉九的令牌對應實習鬼差的身份。燒掉令牌的暗示,難道指的是燒掉鴉九的令牌?
眼下的形勢有點複雜,顧長明權衡再三,他遵從自己的直覺。他叫出守在老奶奶身邊的鴉九:「你的令牌給我。」
鴉九沒多問,他取出令牌遞給顧長明。
他的目光掃過牆角的禿毛烏鴉,天知道這隻烏鴉什麼來歷。不是每隻烏鴉都是好烏鴉,像他這麼勤勤懇懇的實習鬼差不多了。
鴉九局部失憶歸局部失憶,他對自己的實習鬼差身份有信心。他不是冒牌貨,他是堂堂正正的優秀實習鬼差,他的能力遠遠超過來歷不明的禿毛烏鴉。
顧長明得出的結論與鴉九的自信相符。鴉九的令牌是貨真價實的真令牌,鴉九的身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