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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鄔臨寒說的有點敷衍。
火娃仰頭望著他的下巴,「爸爸,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師伯。」
鄔臨寒笑了一下,「別亂說,讓你爹聽見了我們要吵架的。」
火娃癟嘴,「為什麼啊?爸爸和爹才是一家人,爹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外人跟爸爸吵架?」
「他可不是普通的外人……」鄔臨寒看了樓上一眼,輕聲道:「他和你爹在一起的日子,比咱們都長太久了。」
「有多久呢?」
「……或許是幾萬年,或許是幾十萬年。」鄔臨寒呢喃,像是不太確定。
「爸爸你都不知道爹多少歲嗎?」火娃很奇怪,感覺爸爸對爹的過往並不了解。
鄔臨寒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對,我不了解他的過去。」
火娃忽然覺得爸爸現在的神情不太對了,他心裡有些著急,想了想,摟著鄔臨寒的脖子道:「爸爸,在一起時間久並不能說明什麼的。沒有心愛的人,一萬年也很枯燥。和摯愛的人在一起,一天也能抵一萬年。更何況,真要拼時間,我在爹肚子裡也有好多好多好多年了,比宋師伯還要早呢。但是如果沒有爸爸,我也永遠不會體會到現在的幸福。我想爹爹也是一樣的,否則他不會放著逍遙神仙不做,要來和你過凡人的生活。」
火娃突然這麼會,鄔臨寒都有點意外。從思緒中走出來,看著他,眯眼笑:「火娃,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他可不相信火娃已經這麼聰慧了,再不是普通人他也只有八個月啊,沒人教他斷不可能說這些的。
果然,火娃眼睛一轉,小聲道:「是那天那個,穿婚紗的漂亮阿姨。」
婚紗?
鄔臨寒想起來了,前幾天沈星辰結婚,邀請了他和徐簡。兩人帶著火娃去參加了,徐簡給包了一個很大的紅包。沈星辰以前還說想孤獨終老,這次能走入婚姻殿堂,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中途她帶火娃去跟婚禮現場別的小朋友認識,當天現場也是很忙的,鄔臨寒沒想到沈星辰竟然還有時間跟火娃說這些。
「沈阿姨說,爸爸和爹爹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在一起很難,今後要說不定還會遇到更多。但是只要對彼此有愛,相信對方,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磨難。」
火娃一臉認真地說道。
鄔臨寒笑了笑,又變得像是明亮的月亮,「你啊。」
輕輕捏了捏火娃的臉。
火娃從他身上下來,眨了眨眼:「我去偷聽師伯和爹爹在聊什麼,師伯這個人有點壞,可不能讓爹爹被他欺負了。」
鄔臨寒像是沒聽到他說什麼,去拿椅子上的毛巾,一邊往廚房走,一邊道:「去把你的豬豬拿下來洗澡。」
火娃有點疑惑,爸爸聽到他說的話了嗎?算了,反正拿豬豬和偷聽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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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臨寒在後院裡晾曬衣服,身後傳來火娃咚咚咚的跑步聲。他回過頭,看到小胖娃懷裡抱著一隻小胖豬跑到他跟前。
「爸爸,爹好像和師伯吵架了。」
鄔臨寒正要伸手去幫擦他額頭上的汗,聞言動作一僵。火娃又急著搖頭,「不是那種吵架啦,他們真的吵起來了,師伯很生氣,還說爹爹瘋了腦子糊掉了。」
鄔臨寒在他身前蹲下來,開口:「火娃,你先告訴我,什麼叫……『那種』吵架?『那種』是哪種?」
火娃僵硬地笑,「爸爸,你的關注點好奇怪啊。你不問爹和師伯為什麼吵架嗎?」
「作為父親,你整天到底在哪裡學來這些東西才是我的當務之急吧。」鄔臨寒嚴肅地說道。
火娃撓臉,顧左右而言其他:「爸爸我告訴你啊,我聽到爹爹說,與其讓他在流星划過之後又重歸黑暗,他寧願選擇與流星一起轉瞬即逝。師伯就說他被鬼迷心竅了。」
「讓我想想,這段時間,你除了去參加過沈星辰的婚禮,還去過萬珍珍的動物園,菊斯菲爾也陪你去參加過一個兒童比賽,你還跟降淵去過軍隊,丞邪有帶你去兒童星球出過差……所以,到底是誰教你的?」
火娃把聽到的東西全抖出來,沒想到鄔臨寒竟然還在關註上一個問題。而且還仔細地挖掘了火娃這段時間的形成,認真地排查『犯罪』嫌疑人。
「……爸,我現在總算知道爹為什麼會被你搞哭了。」火娃嘆氣,一副沉重的樣子。
鄔臨寒眼皮一跳,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餵?博士?找我啥事兒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
「菊斯菲爾,你以後要是再敢跟火娃教一些奇怪的東西,就別出現在我眼前了。」
「呃……老弟,你,你在說什麼啊?」
不等他說完,鄔臨寒已經掛了電話,一雙眼睛沉沉地盯著火娃。
火娃已經在瑟瑟發抖了,捂著嘴仔細回想了一下,「爸,我到底哪裡說漏嘴了?」
「不是你說漏嘴,你剛剛說那句話的口吻跟某人如出一轍。」
火娃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菊斯菲爾當時念那個『搞』字太魔性了,這導致他也有樣學樣。雖然,他還不是太了解『搞』這個字特殊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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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宋藏修,徐簡心情不是那麼美妙,在草坪上站了一會兒,四處瞭望。
帝國圓的建築輝煌而又璀璨,夕陽的餘暉使得這一切更具有夢幻而浪漫色彩。然而正如宋藏修所說,不過百年千年,這一切便又會歸於塵土。愛情,親情,財富,地位,這些塵世浮華,都只是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