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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又不想做賠本的買賣了?」唐昀笑道。
麥吉克隨即搖了搖頭:「司言來去自如,即便是這祭祀火陣也傷不了他分毫,但如果他想救人,就是難上加難。當年你父親武功高強,卻也被獻祭,因為他要幫助你的母親逃跑,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們可以走,但你們不能一起走。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必須要留下來成為伊拉努爾的祭祀品,你的弟弟,或者是你的愛人。」
立柱之下大火越燒越旺,有火星飛旋著由下至上,在唐昀翻飛的衣擺之間熄滅。他緊緊握著手中摺扇,向下望了一眼,而後冷冷說道:「虧本的生意我不做,今日天雲教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該做選擇的人——是你。
「選擇一下是不是要向我跪下求饒,向我父母長姐請求原諒。」
第七十章 極限
麥吉克還未對唐昀的話有所反應,兩人腳下的立柱便在噼噼啪啪的聲音中轟然斷裂,而後震天動地幾聲巨響,周遭高聳的立柱便相繼倒了下去。
祭祀火陣兇險之處並不是破無可破,而是這源源不斷的火。無論是教眾手中的火還是這半空中飛旋而過的火,都以一種吞天滅地的態勢將這陣中之人的生機一點點燃燒吞噬。除此之外,讓白秋令覺得棘手的,還有不斷從通道內伸出來的火舌。
周圍一圈的通道有半數都在冒著濃煙噴出火來,那意味著外面的人很難從通道里進入祭祀地,憑樓閣支援的人看著這當中危急的局勢,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江月輝靈巧地避開半空中撞來撞去的帶火的木頭,輕盈落在白秋令身邊,得意地拍了拍手還不忘拍拍衣擺上的灰。
白秋令的視線還在他身上,已然抬手將飛來的炭火劈開,問他:「你怎麼跑來的?」
「我趁著懸月宮的人不注意偷偷跑的,這世上只有我阿爹才能看住我!」江月輝抬手擦了唇角的血跡,見白秋令面色凝重,又在他肩上拍了拍,寬慰道:「沒事的,嫂子你放心,我哥很厲害,他會帶我們出去的。」
白秋令:「......你不要亂喊——小心!」話語間,他又是一劍刺向江月輝身側,偷襲的那人吃痛一聲,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恰好被落下來的司言重重踩了一腳。
司言皺眉鄙夷道:「還有空站在這裡閒聊?!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要陪你們在這裡鬧,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師父,」白秋令向他身後張望,抓緊時間問了一句:「單三元呢?」
「......我早說了,我根本做不到拖住他。」司言抬袖將跌跌撞撞撲過來的天雲教教眾一掌掀出去很遠,語氣有些心虛,輕咳兩聲又道:「我方才差點一掌打死他,及時收手了,——但是你們若是再不想辦法離開這裡,我就要先走了。」
江月輝大驚:「你不是我嫂子的師父嗎?!哪有師父這樣不負責任的!」
司言邁開一步,不悅道:「他當我是師父嗎?如果不是今天來了這破地方,他做了這樣多兇險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說不定有一天他還要我這個老東西給他收屍!」
白秋令聽得心中震動,他突然單膝跪地在了司言面前,「都是徒兒做得不好,師父,——可是於閣主而言,這樣的血海深仇怎能不報?師父嘴上不說,但我知師父其實也十分心疼他,這十幾年師父其實也非常後悔當年沒有阻止唐大俠夫婦西行。如今祭祀火陣已動,還請師父——」
他懇請司言出手的話音未落,這祭祀火場上空就相繼傳來木材碎裂的聲音,幾根高大的立柱就此斷裂垮塌,倒在地上帶起數十尺高的煙和火焰,那已經燒成炭火的木頭爆炸一般四處濺開,司言當下最先做出的反應便是轉身張開雙臂將半跪的白秋令和傻愣在原地的江月輝撲到護在了身下。
江月輝被一口鼻的菸灰嗆得劇烈咳嗽,背心又傳來鈍痛,他嗚咽著輕哼一聲,在還未散盡的煙霧中看到了唐昀衣袂翻飛從天上落下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驚得脊背僵直。他伸手在白秋令肩頭戳了一下,又指了指半空中「站」著的唐昀,道:「......我哥怎麼站在天上了?」
白秋令和司言聞言,一齊轉過頭去看,果然看到那白衣之人微閉雙眼,一手持扇一手背在身後,腳下沒有任何借力,挺拔的身形像是鑲嵌進了朗朗夜空,穩穩噹噹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竟然將踏月逐雲......突破了十層!」司言一邊感慨,一邊閃身躲過了飛來的火星,而後那火星便彈到了江月輝胸前,將他那用價值不菲的布料製成的外衣燙了一個烏黑的洞。
江月輝趕緊伸手拍了拍,配合
著手上的動作接連往後跳著退了好幾步,「什麼叫突破了十層?最高不就十層嗎?」
白秋令上前一步,五指收緊將清羽死死攥在手中,片刻的沉默後才道:「我......我從未見過他這樣,而且方才他和麥吉克對上那一掌似乎也突破了十層,師父——」他眉心緊緊擰在一處,回頭又問司言:「若是像他這樣突然衝破武學十層,會不會...會不會遭到內力反噬?」
「看他這樣,並不像是突然爆發的內力將皓月掌和踏月逐雲衝破十層,他周圍的火焰一直無法近身,說明他將內力控制得十分好,眼下莫說是那個麥吉克,就是我,要與他一戰也十分難,——但他這樣做,有一個致命的危害。」
司言欲言又止,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萬宗劍,倏而足尖點地騰空而起,朝著那火焰中心唐昀站的地方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