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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令來不及追問,便看見飛過去的司言一把掐住了艾孜帕爾的脖頸,將人拖拽著拉了下來。
麥吉克和唐昀還在半空中以內力僵持,這四周的火越燒越大,天雲教教眾死傷無數,沒來得及逃出去的中原人也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白秋令深知不能任由這祭祀火陣再燒下去,他落雲袖出手將準備逃遁的伊拉勒纏住也拉了回來。
伊拉勒和艾孜帕爾站在白秋令面前,江月輝將兩人一腳踹了跪在地上,蹲**問:「說話,這陣怎麼破,怎麼才能關了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機關?」
顯然這兩人是不可能輕易開口,白秋令低聲提醒江月輝:「快調整呼吸,這大火燒了許多木頭,當心中毒。」
江月輝依言緩慢運氣,呼吸也跟著慢下來,他一手拍了拍艾孜帕爾的臉,笑道:「你們當真是要為了天上那個破月亮盡忠到死?世間萬物,哪一樣不比那陰森森死氣沉沉的月亮有趣?」
「愚蠢的中原人!偉大的伊拉努爾一定會降罪於你們!」艾孜帕爾朝江月輝伸長的脖子,江月輝立刻嫌惡地往後退了退。
伊拉勒卻一直一言不發地盯著白秋令,而後突然疾呼:「伊拉努爾!伊拉努爾之子!」
江月輝聽「伊拉努爾」這四個字都要聽煩了,他起身煩躁地走了幾步,轉身指著伊拉勒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有病啊?!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見我嫂子長得好看就說他是天上的月亮,你們到底有幾個月亮?」
「他今天早上還讓你哥把江公子換給他。」白秋令站在江月輝身後悠悠補了句。
「......嫂子,你把你袖子裡面的那個布借給我用一下。」江月輝原地活動活動手腕和脖子,而後毫無預兆地飛起一腳踹在艾孜帕爾腰上,從白秋令手中接過一截白色綢布,三兩下繞上了艾孜帕爾的脖子,「想死得痛快些,就說怎麼破陣。」
艾孜帕爾被江月輝拖著朝那火燒得最旺的主祭台走,他一路掙扎著,雙腿將身下的腳印都踢亂,兩手緊緊抓著脖子上的綢布,臉憋得通紅。江月輝管不了這麼多,一路拖著人走過去想的都是萬一拖死就算了,反正後面還有一個。
他把艾孜帕爾綁在燒得滾燙的圓柱上,身後唐昀和麥吉克正在激烈交手,他回頭看了一眼,而後隨手撿了個燃燒的火把將火引了過來,冷聲在艾孜帕爾的耳邊說了一句:「想好了就說一聲,我先去把那個人收拾了,若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早就把你撕碎了,明白嗎?」
江月輝說的「那個人」,便是他剛才回頭的時候才看到的單三元。
單三元應付司言之時受了內傷,此時想要悄悄逃離這火場,卻被江月輝逮了個正著。他一抬頭便看到有人落在自己面前,下意識揮劍朝江月輝砍過去,江月輝腳下動作極快,疾退幾步繞到他背後,嗤笑一聲,照著他背心就扎了一針。
「你一個中原人,為什麼要死心塌地的給天雲教賣命?我要是你,就要借著這個機會賣我們一個人情,既逃離了天雲教,以後回了中原起碼也還可以保住小命。」江月輝一針紮下去,手心還貼著單三元的後背,他笑了笑又說:「不然你想想,現在連我爹的師父都打不過我哥——」
「你小孩子家懂什麼!誰說的我打不過!」司言路過兩人身後時順口朝江月輝喊了一句。
江月輝輕咳兩聲,拍了拍面前背對他站著動彈不得的單三元,繼續說道:「你看,你連幾根針都不敢反抗,萬一你今晚死了就算了,這要是讓我先找到了破陣之法,你回了中原的死法可就不一樣了。」
單三元當然是不敢反抗,江月輝的銀針扎的是他的死門,將他拿捏得死死的,他左右看了一眼,周圍天雲教的高手死的死傷的傷,無人能助他解圍,他於是偏過頭遲疑著問江月輝:「我若是說了如何破陣,從此我們之間就兩清?」
「你還能跟我談條件?」江月輝仿佛聽了個話本里都不敢寫的笑話,在他的後頸拍了拍,語氣輕鬆地說:「行啊,我說話算話,而且我哥嫂特別寵我,我讓他們放過你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殺了你。」
單三元還是不放心,又提了個條件:「我可以信你,那你先將我後背的銀針拔出來。」
江月輝又不耐煩地將銀針從他後背抽出,順手向後打在悄悄靠近的那人眉心,拍了拍手道:「好了,說吧。」而後他又抬手點了單三元的穴,將他定在原地,補了一句:「但我不能信你,你先說,若是沒騙我,我破了陣馬上來放你。」
「......看見那些冒著火的通道了嗎?每個通道外的石壁上有一處機關,上下兩層,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個通道,不過,」單三元餘光掃了一眼那火勢,忽而冷笑道:「不過等你關了七七四十九個機關,恐怕這裡所有人都燒成灰了。」
江月輝雙手交叉活動活動手腕,瞥一眼單三元,平靜道:「這你管不著。」他並不完全相信單三元的話,轉身準備掠回艾孜帕爾那兒再詐一詐他,把單三元晾在了原地。
源源不斷地還有燒著的木頭從那些通道中被送出來,他仔細閃避著絲毫不敢懈怠,朝著主祭台飛快掠去。遠遠地他便看見火舌已經快要攀上艾孜帕爾的褲腿,而艾孜帕爾驚得只能徒勞地往下吹氣,就像多吹兩口那火就能滅了。
江月輝抬手指著那把臉都吹得通紅的壯漢,高聲問他:「你想好了嗎?若是想好了便說,不然你可就要成你們伊拉努爾的祭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