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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心劇痛下白秋令緊咬牙關才沒有哼出聲,他兩手都被綁著,只能稍稍偏過頭看手臂上那處血肉模糊,任由鮮紅的血液一點點湧出來,慢慢的整條手臂都開始發麻。
「是誰把念君和劍帶走了,你若是痛快說出來,我便饒你!」司徒劍眼見白秋令始終不說話,又俯身下去抬手在他臉上拍了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想拿橫君劍換唐昀的命是吧?」
「不知...司徒莊主是擔心司徒姑娘,還是、還是擔心司徒姑娘會將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泄露出去?」
白秋令像是一語中的,司徒劍一愣,站起來退了幾步,一甩袖子轉身便走。他一手持劍緩步走到門口,餘光瞥一眼白衣染血的白秋令,揮手關上了石門。
臨海山莊外。
趁著山莊內一片混亂,程青懷帶的人穿梭在夜色中將整個山莊圍了起來,甚至臨海的一面都沒有漏下,幾個水性極佳的人此時正靜靜地埋伏在淺水之下。
佟長老領命守在東面,程青懷從不遠處不動聲色地輕功掠過來,輕巧地落在他身後把左右的人支開,低聲道:「長老,剛才山莊外西南面有信號,但我們守在此處並未離開過,他應當是沒有出來,恐生變故。」
「眼下你打算如何?」
程青懷抬眼看向燈火通明的臨海山莊,又道:「今日白秋令取劍是為了救閣主,他既不顧一切冒著生命危險隻身一人進去,我們便要顧他周全,不管發信號的是不是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佟長老活動活動肩背,提了提腰間的劍,聲音像是由一層油紙悶住,不甚明朗地說:「我去追,等我信號,若不是他本人,那他多半是遭遇了不測,你立刻帶人闖進去。」
「好,我就在此處等你信號,於閣主而言——於閣主而言他是極重要的人,今日就算踏平臨海山莊,我們也要保他安然無虞,一切都拜託了。」
佟長老隱在夜色中,程青懷回到原處死死盯著山莊正門,她親眼看到大批弟子出來,朝四面八方追出去,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跟在唐婉身邊多年,她性子沉靜內斂,這種充滿未知危機的時刻她仍是沉穩地帶人守在山莊外,數個時辰過去也不曾動搖分毫,她心下明了,今晚若是行差踏錯半步,不僅是白秋令,就連那遠在飛星谷的唐昀恐怕也是性命堪憂。
憑樓閣手下都是訓練有素地殺手,動作乾淨利落,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程青懷左右看一眼,喚來身邊兩人沉聲吩咐道:「待佟長老信號一發,你們就帶人衝進去,切記此行目的有兩個,一是先找到橫君劍救
出白秋令,而後,便是要讓臨海山莊長個記性。」
只兩人點頭的功夫,她身側西南方向便有一道暗紅劃破夜空,將半邊月亮都映紅。
白秋令講的話司徒劍還是信了,以為當真是飛星谷來搶走了橫君劍順便擄走了司徒念局,他將山莊裡大部分人派了出去,這臨海山莊的大門攔不住憑樓閣一群精銳殺手,輕而易舉就讓程青懷帶人闖了進去。
程青懷再讓人循著西南方向追出去,而後避開混戰的眾人的視線,悄無聲息潛到了後山禁地,黑暗中抬劍搭在值守之人頸側,陰冷道:「白秋令在哪兒。」
「你是誰!」這人同伴立刻拔劍而出,程青懷於是一手抓了他手臂將人擋在身前,鋒利的劍身在那脖頸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
她嗤笑一聲,說:「最後問一遍,白秋令在哪裡!」
等程青懷在二人的帶領下找到密室去的時候,密室卻早已空無一人,只剩地上一灘駭人的血跡,她心頭一跳上前仔細查看,發現了幾塊染血的衣料碎片,旋即她反手將劍推出去,那劍好似長了眼睛,直直朝身後那人心口而去,死死把人釘在了石門上。
「我給過一次機會,」程青懷話語間周身爆發出一陣令人生寒的涼意,剩下那人見同伴慘死,轉身拔腿往外跑,她便不緊不慢一步步地跟著。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剛剛他還在這裡!」那人實是過於慌張,跑了沒幾步便跪跌在地,見程青懷手中握著一把劍,一路滴著血朝自己走來,他心如擂鼓連連求饒:「我只是奉命守在門外,這裡面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你——」
正當時,程青懷高懸的劍上一道身影倏而閃過,只這一眼她便覺得萬分熟悉,立時轉身望過去,再一次捕捉到了消失於夜色深處的那一抹白色身影,於是她看一眼地上那人,反手收劍追了出去。
白秋令全身大大小小的傷一時都痛了起來,他一路跑,卻看不清前路,只知自己是一刻不能停——若是被司徒劍發現了端倪,那這計劃便都要暴露。
他要司徒念君去飛星谷,實是想借她引開山莊的人,從未想過由她把橫君帶回去。他說服司徒念君與他配合,上演這一出瞞天過海的大戲,便是要令司徒劍方寸大亂,給程青懷帶人闖入臨海山莊製造機會,他再趁亂去將司徒念君放在自己房中的橫君拿走,這才是萬無一失的法子。
可他孤木難支,這樣冒險的計劃連程青懷都不知道——他不能等,也沒時間再等。他原是由鐵鎖困住的,聽到外面的動靜便生生斷了指骨,一雙手脫出來,再忍著鑽心劇痛取了清羽,十成十的內力一劍劈開了腳上的鎖鏈,腳踝被劍氣所傷他也顧不上查看一二,一刻不停地去司徒念君房中取了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