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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洲慘叫一聲連連後退,唐昀繼續提劍朝他靠近,他見大事不妙轉身要逃,又被皓月掌一掌重重擊中後背,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幾乎要將肺吐出來。
「你以為我為什麼大費周章要懸賞那麼多銀子取你狗命?」唐昀笑得殘忍,最終手持青霜劍在段洲面前站定。
他的手臂已經被青霜劍的寒氣纏繞,此時白色的衣料上鋪了厚厚一層霜,卻好似感受不到那冰寒刺骨,面上還是笑意盈盈。
「不知道?」
段洲開不了口,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湧出,青冥劍像是已經「吃飽喝足」,又或是已經提前感受到了段洲的死亡,已然安靜了下來。
唐昀嘖嘖搖頭,又道:「想殺你便殺了,仔細想來其實也不需要什麼理由。」
他向來不樂意見自己身上染了不乾淨的血,這會兒卻低頭看著面前白秋令蹭在他身上的血跡笑容愈發明朗,「鑄成青冥劍,你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然而你千不該萬不該,讓他要為這把劍送命。」
第二十五章 段洲
看在「鐵匠」鑄成青冥劍的份上,最後一劍下去唐昀還是留了情面,段洲並沒有太多痛苦心口便被青霜劍洞穿,那窟窿迅速結霜,整具屍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了溫度。
等白秋令輕功掠過來之時,段洲已經涼了。
他頷首看著段洲的屍體,緩緩蹲**將青冥劍拾了起來。唐昀卻一把將他的手腕抓住,拉起來晃了晃,道:「不痛?」
他搖頭:「不痛。」
唐昀似笑非笑地抱著手臂看他半晌,又問:「喜歡嗎?」
「嗯?」白秋令不過是條件反射一聲反問,尾音上挑不知道又讓唐昀心底哪根弦撥動了,他失笑道:
「這禮物秋秋可還喜歡?」
白秋令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著地上已經涼了的段洲,這才反應過來唐昀所說的禮物到底是什麼。他神情極為不自然,再次反問道:「閣主喜歡以屍體相贈?」
唐昀:「......」
「這恐怕不能算是一份禮物。」白秋令一本正經地說著,抬手將他手中的青霜劍拿過來,「方才閣主是第一次使劍?」
唐昀看著白秋令眼底純粹的疑惑,一時失語,沉默地盯著人看了許久,才又說:「秋秋眼中我竟然是會以屍體相贈的人?」
白秋令一愣,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青冥劍,恍然大悟,立時又覺得尷尬萬分,抿唇思索片刻道:「閣主原來說的是青冥劍。我原以為閣主重金懸賞段洲,所謂的『禮物』就是段洲本人,實在抱歉。」
唐昀一聽,不禁朗聲大笑,「秋秋著實可愛,就算要送個人也是送我自己罷?做什麼要送個畜生給你,糟蹋你的心情?」
白秋令不知為何會聽得面紅耳赤,他方才由心底生出來的感謝的情緒轉瞬即逝,聽完唐昀的話更加的難以自處,轉個身抬腿就要走。
「哎!」唐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回扯了扯,「不過是說笑,說笑罷了——我看秋秋這手心傷得不輕,這傷口要是不及時處理,留下疤痕就可惜了。」
「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一道疤痕,這有什麼?」
「你的手這樣好看,拿劍的手只拿劍就好了,別的什麼都不用留。」唐昀一邊說,一邊手已經搭上白秋令的肩膀,「今晚累了,我帶秋秋回去。」
話音未落,兩人便已騰空而起,唐昀單手摟著白秋令的腰,一手幫他拿著清羽劍,乘著月色,踏月逐雲步靈活的在林間穿梭,將人帶回了客棧。
程青懷已然候在房門口,待唐昀摟著白秋令落地站穩了,她頷首輕聲道:「閣主。」
「郊外樹林裡收拾一下,怪嚇人的,嚇到早起趕路的人就不好了。」
「是。」程青懷低聲應下,視線從唐昀身上大片血跡掃過,落在白秋令血淋淋的手掌上,她又道:「我考慮不周,藥稍後再送過來,閣主和白...白少俠先休息稍等片刻。」
「嗯,林子讓他們去收拾,那段青霜要是想看,叫他們帶回去讓她看看解解恨也可,你先去取藥。」唐昀仔細叮囑後便扶著人推門進了房間。
程青懷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遙遙望著天邊冷月,輕嘆一聲,朝林子去了。
回房後唐昀和白秋令先是相對無言地坐了會兒,直到店小二照著程青懷的吩咐將藥送上來了,唐昀才打破沉默坐到白秋令身邊去,拿著憑樓閣特製的金創藥,握在手裡與他說話,「手心可還疼?」
「我自己來。」白秋令眼瞧著他伸手過來要拉自己的手腕,連忙朝一旁避讓開,另一隻手探過去想從他手中把藥接過來。
唐昀也隨手將藥拿得高了些,笑道:「怎麼這會兒跟我客氣起來。」他一邊說一邊乾脆把白秋令探過來的那隻手一把抓了,手心貼著他的手背,拉到唇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指尖上。
白秋令掙不脫,臉漲得通紅,與那一身清冷氣質一點兒也不相符。
「你看我這一身衣裳都讓秋秋弄髒了。」唐昀佯裝責怪道。
「方才在林中是我太著急,這衣裳...我賠給你就是了。」白秋令與他對視,手卻被越抓越緊,「閣主這是何意,我說我可以自己——」
唐昀忽然笑起來,身子再往前傾,又像上次那樣幾乎要貼著白秋令的鼻尖,低聲道:「上次不是說不會包紮傷口麼?再說,即便你可以自己上藥,我也偏要給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