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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你們在鳳台出了事?以你的武功還能被那些人抓了去?」司言問。
唐昀隨即淡淡
道:「一個意外。」
那確實是意外中的意外,他得了線索趕到鳳台第二天便是武林大會,為了避免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他趁著夜色潛入了蘇元思的房中,沒想到那人竟然不在,房裡空無一人,他便什麼也沒問到。武林大會次日一早開始,人多眼雜,他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在武林大會之前去與蘇元思對峙,一心想著等武林大會結束。可沒想到,他摺扇被盜——他想不到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將摺扇盜走,然後送進了蘇元思的房中,再將蘇元思殺了。
等他看著院子裡人來人往亂作一團,心知這許是一場栽贓陷害的陰謀,便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不成想他剛躲開眾人的視線從裡面出來,就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帶著面紗的白秋令。
後來便是後山,他突然被白秋令點了穴,才給了那些人擒住他的機會。
「意外確實是意外,御屍散有不同解法,若是一下全清,你內力必定受損,這樣得不償失,我只叮囑秋令按時給你服藥,也未告知他餘毒未清。」司言長嘆一口氣,望著不遠處的木屋,又道:「秋令不知你姐姐的事情,你第一次隨他上山,我便以為你是故意接近他,要到我這雲隱山上來的。」
唐昀沉默著看司言,不自覺五指收緊,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司言瞥他一眼,眉目鬆動笑道:「你姐上山之時你還小,秋令更小,且我不收女徒弟,一直瞞著他——其實秋令與你姐姐見過幾面,不過那時他還太小,應當是不記得了。」
「與我姐姐見過?」
「日後再說這事也不遲,眼下解決珠淚劍才是要緊。」
唐昀還想問問關於唐婉的一切,問司言知不知道唐婉真正的死因,會是誰害了她,可他同樣擔心白秋令的安危,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聽司言的,將許多想問的話都放到了一邊。
石桌上放著三把劍,司言走到桌邊將三把劍一一查看了,皺眉道:「這把劍...你們何處尋得?」
唐昀看司言拿起了驚鴻,答道:「紫陽富商手中,我們得了消息是他重金從鑄劍人手中買來的,給他家獨子做了玩物。」
「紫陽富商?」司言隨即笑道:「這並不是驚鴻,——消息是憑樓閣尋來的?」
「這不是驚鴻?」唐昀一驚,於劍上他確實不精通,但也不至於不識好劍。他將驚鴻拿過來又細細看了看,眉心緊鎖問道:「這劍...當真不是驚鴻?」
司言點頭:「游龍失蹤,我猜你們便是想先找驚鴻,再找游龍。然而真的驚鴻劍,要比這個輕上許多,——你姐姐的佩劍聽風,你當是十分熟悉了,真正的驚鴻比聽風更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驚鴻游龍劍便由此得名。」
經司言提醒,唐昀仔細分辨著手中「驚鴻」的重量,確也發現這把劍甚至比聽風還要重上許多。他抿緊雙唇,沉默半晌道:「這消息是青姐派出去的人得來,難道......」
「我們也不說這把假的驚鴻,你們不曾見過,錯認實屬正常,我要說的是玉煙和珠淚,」司言指著桌上的珠淚問道:「珠淚一旦認了劍主,劍主心中便會生出愛而不得的怨氣,秋令為何會受其控制?」
唐昀一時犯了難,眼下白秋令正睡著,到底要不要與司言說實話他確實斟酌不出個結果,待司言又問了第二遍,他看司言的眼神,自知恐怕是瞞不過了,心一橫便應道:「這一切還要算在晚輩頭上,是晚輩攪亂一池春水,險些釀成大禍,請前輩責罰。」
「認錯倒是認得快。」司言冷哼一聲,而後嗤笑道:「用不著我責罰你,你待秋令幾分真心我不知,我也不問,不過——
「不管是否愛而不得,若是要化解秋令心中的怨氣,光是你們兩情相悅是不夠的。」
唐昀鄭重地彎下腰去,道:「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說得那樣玄乎做什麼?還有,你前輩長前輩短的,以為多喊兩聲我就算了?你拐跑我徒弟這事就算了?!——算了,眼下最好的結果是能化解,若不能化解秋令就只有走火入魔一條路走。」司言激動過後又回歸平靜,前面還像是要把唐昀吃了那樣凶,這後半句話卻語氣平平像在說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
唐昀內心陷入煎熬,他試探又問:「前輩是說,若是不能及時化解他與珠淚劍的羈絆,他便要走火入魔?」
「那是自然,他想殺你——可他又不能殺了你,那只能盡全力與自己對抗,你說像他這種武學造詣,要自己與自己打上一架,不到『兩敗俱傷』像話嗎?」司言坐在桌邊喝了口茶,咂咂嘴又補充道:「讓他不要去尋劍,現在倒好,劍是找回來了,惹了一身桃花把自己搭進去了。」
唐昀於醫術於劍術都是一竅不通,聽司言這樣說不禁萬分憂心,他上前一步抱拳道:「懇請前輩一定救他。」
「我救?」司言高聲反問,而後拿起蒲扇搖了搖,譏誚一句:「他是我徒兒,會走路開始就跟著我,我當然想救,可他心愛之人又不是我,我如何救?」
唐昀沉吟片刻:「......前輩此言何意?」
司言拿起桌上另一把劍,直直朝唐昀扔過去,笑道:「玉煙珠淚註定不能共生,玉煙認主護住,珠淚堅不可摧,讓秋令以珠淚劍與你全力一戰,一劍捅了你,珠淚自毀,他便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