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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觀倒沒想他轉去夸這虛像白蓮了,收回了手,將石蓮恢復安定,移到一旁架子上擺好,回首來問:「金池,可餓了?」
「嗯,餓了!」
止觀抬手撫著其頭,說道:「好,我給金池做飯去。」
「謝謝師兄。」金池目送其離開。
須臾,室內室外皆靜下來,靜到能聽見白雲峰頂的鳥鳴聲,能聽到後方浴池裡的水流聲,能感覺到有什麼從山腳下湧上來。
金池右眼抽的厲害,但還是移身向前,將那石蓮擺回案上,伸手一碰石蓮芯,石蓮啟動開始轉動起來,金池吞吞喉結,緊張到指頭顫抖,但他還是將雙手放到了石蓮兩側。
半晌,石蓮發出光來,光在上空漸凝成一朵……黑蓮,緊接著身為凡人之軀的金池,一口濃血逆流而上,從口中抑制不住的噴出。
止觀衝進屋來,還是不能夠接受的喊道:「金池,你做了什麼?」
「我……」金池立馬推開石蓮,一室靜下,但有什麼東西再也不能當其不存在了。
止觀抱著金池,立馬予他調息,嘴中卻依舊不停的在念:「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你怎麼會……」
金池反而平靜,抬手制止止觀給自己輸送靈力,他問:「石蓮不會騙人的吧,無誤的吧?」
「金池,你告訴我,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金池緩緩回憶,然後才想到的回答止觀:「師兄,我做了百世的女子,就為遇上你,這一世,我與他簽訂契約,只要我能再遇上你,好好的看著你一回,與你並立一時,便好了。」
「他是誰?」
「魔君。」說是魔界之人,不過金池見他時倒並沒有懼意,反而親切。
止觀面色一凝:「你……你拿什麼來換?」
金池道:「魔君說我有仙骨,可拿去換。」
「你!……你瘋了嗎,這半生修為你不要了嗎?」止觀淚在眼眶裡轉著,罵著:「難怪你即有仙緣卻無天資,諸多修行皆跟不上,悟不了……金池,你真真瘋了,仙骨,值得嗎?」
「值得,」金池努力抬手,撫上止觀的臉,道:「蓮生,你知道師父為何不喜我嗎,因為我不修正道,想為師兄修個女兒身,便入了邪道,蓮生……若我是女兒身,想來你我便不會如此分離了!」
「誰說的,金池我們這六載不就是在一起?」
「可今天,你要隨師父走吧?」
止觀連忙道:「我亦要讓你隨行的,我答應過你,我在哪你便在哪。」
「……」金池囅然而笑:「你看,你還說不值得,我道十分值得!」
「金池,」止觀甚怒,心疼不已:「入魔你可知是何意?」
此時,白雲峰頂上,轟隆隆天雷滾滾,就猶如那年不極寺上空一樣,電閃雷鳴,狂風肆虐。
止觀立馬將金池抱到廊下一棵蒼松下藏好,他道:「你好生在這兒待著,只要不出聲,他們暫時不會發現你,其他的別管,交給我!」
金池扯住欲起身的他,說道:「你會好好的?」
「嗯!」
可是,如何叫好好的?
山下湧上魔人,並不噬血殺人,只來接金池回魔界。
魔界統領,魔君著一身血梅戰袍立在梵境前,喊道:「把他交給我,不然其必死無疑!」
止觀雙目陰狠,怒道:「你要的人不在此處,滾!」
山頂上元天神下凡,他並不幫忙可能還要助瀾,讓白蓮生隨他回白雲觀前,將這一眾魔人都給滅了。
上元天神抬手一翻,白蓮生的「不絕劍」便到了蓮生手中。
上神命:「滅。」
「是。」魔人本該滅,滅了他們金池也不必跟他們走了。
可是止觀不知,在蒼松下瞧這一殺戮場面的金池,即使心內知道魔人該殺,但這血腥場面還是嚇到他了。
金池能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自己不成仙若入了魔,止觀是不是也會如此殺了自己?
風塵天外飛沙,日月窗間過馬……
頃刻間,白雲峰萬賴寂靜,遍地魔人皆為止觀所殺。
金池不知在他殺死第幾位魔人時,臉已掩進雙掌中,不敢看,只管嗚咽的哭出聲來……
「誰!」上元天神指手一划,蒼松下結界破,金池顯現面前。
白蓮生擋住師父去路,「是弟子藏的。」
上神反問:「你即知他已是入魔,為何還要留之?」
止觀卻緩緩提及舊事:「師父,蓮生確實不滿意』重台』二字,可若金池亦是重台,那弟子便是重台蓮花,他喚重台便又無妨了。」
金池聽得這話,抬首,淚卻不止,滿面淚痕瞧著好生可憐,止觀上前如往常一樣,將其擁到懷裡,輕拍其背,好生哄著。
須臾,上元天神緩緩嘆了口氣,說道:「你要護他到幾時?」
「師父,魔不能修仙嗎?」
「不能,」上元天神見到二人目光迅速黯淡下去後,不忍,便說道:「但可成佛。」
金池睜眼瞧出希望。
可止觀卻喊:「不行……入佛門,便不可靈修,不可當仙侶。」
「……」金池撐出蒼白笑意,不響不應,倒有一切聽他之意。
可他們沒發現,上元天神在此刻眼中閃過一道光,他比之前更加慈祥神色,轉來對二位說道:「蓮生,你當真要和他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