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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山簡單陳述了原委:「只有找到失蹤的飛船,才能查到愛麗絲生父母的秘密。我會給智海航天中心打個電話,讓他們配合調查。你也要低調,不能太張揚。動搖民心的事情,漏出去了不是丟個飯碗可以解決的。」他沒有誇張,愛麗絲的形象如果毀了,馮繼靈就是殺了他和姜培也沒有用。指揮所這場榮譽戰能不能打贏,寶都壓在這個八歲小女孩身上了。
姜培頓時覺得壓力很大:「有沒有可能是航天中心隱瞞重大事故不報?」
宵山說:「執行太空任務不是一般任務,整個計劃是在多方密切跟蹤下進行的,不僅僅是航天中心,國務大樓、指揮所、財政廳、科學界……很多雙眼睛盯著,這是事關國家頂尖科技發展的事情,怎麼可能任由一個航天中心遮掩過去呢?我覺得不妥。」
「那就是說航天中心也不知道?丟了一艘飛船吶,又不是上超市丟了一塊肉。」
單刀直入地問人家是不是丟了飛船,人家肯定是不會如實回答的,真的出現了事故航天中心也不會隨便承認。但至少他們現在知道是智海航天中心有問題,調查的範圍就可以縮小很多。如果暫時查不到飛船,可以試著從別的地方找切入口——
宵山想了想:「從航天中心的人員開始查,他們是一對夫婦,雙方都是科研人員,或者技術人員,其中一個人要懂怎麼開飛船,要麼做過飛行員,要麼是飛行員訓練中心的教官、導師、助理……也有可能是預備飛行員。他們熟悉航天中心的整個運營架構,能知道所有太空任務的計劃,肯定是核心部門核心成員。」
姜培拿著筆記本仔仔細細地記錄:「深究起來,恐怕得查出不少人。」
「多少人都要查。」宵山說。
姜培放下筆:「你怎麼確定那艘墜毀的飛船就是愛麗絲生父母偷走的?時間也對不上啊。」
萊曼坑的飛船是615年發現的,愛麗絲是618年出生的,他父母開飛船回來也是619年了。
「我沒有說萊曼的飛船就是,但這個智海航天中心很可疑,他們能隨便丟一艘船在萊曼坑,也有可能丟一艘船去地球。」宵山說:「現在不宜全國大範圍內查丟失的飛船,難免要驚動很多人。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國家對航天中心的管理是有問題的。我們要查的就是,這個漏洞到底有多大,還有多少隱藏的問題。」
宵山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他們發現這件事太晚了。兩個人能偷一艘飛船離開月球,並瞞報將近十年,如果不是背後有非常堅強的保護,那就是國家的國防漏洞真的出現了大問題。這不是抓幾個人上軍事法庭能解決的。再查下去,還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出來。
對宵山而言,無論查得如何、查出來什麼都不是好事。功勞不是他的,是馮繼靈的,他在上流圈子裡的風評本來就不好,這回要得罪的人只能更多。但如今想要反悔已經不可能了。
馮繼靈不僅要被他牢牢抓在手裡,還要確保他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第16章 大裙子
日子對宵山來說不好過,對愛麗絲來說也一樣。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沈儀禎不在她就像熱鍋里的玉米粒,隨時可能會爆炸。保姆和家庭教師都變得小心翼翼,唯恐惹了這位國民女兒不高興。現在就是總統不高興也沒關係,只要國民女兒肯露個笑臉,這個國家就還有希望。
媒體宣傳陸續鋪開,小丫頭對每天穿大裙子、戴珍珠鑽石的生活習慣了。
她現在有了一套自己的時尚品味,知道什麼樣的主題場合做什麼樣的打扮。有時候她會參與到造型師的方案設計里,在那些看起來都差不多的緞帶、人造紗、仿綢中像模像樣地挑選。她喜歡讓裁縫把所有布料堆在她面前,讓她坐在大堆涼冰冰的、輕飄飄的織物里,灑金的、刺繡的、圓點的、條紋的、冷光的、暗紋的……百花繚亂風情萬種。她會隨機挑選搭配,玩夠了、累了,讓保姆拿一杯梨子汁來,躺在軟椅子上把眼睛一閉,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作法,作成什麼樣子她是不用擔心的,她只要說一句:「我們做點花樣兒吧。」
她喜歡看不同樣子的自己,如果不是那對瞳片不能拿下來,她恨不得有兩隻彩虹色的眼珠子。今天心情好就是紅色,明天心情不好就是藍色。
妖里妖氣的,她對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暗暗發笑。
安對她提出的要求都儘量滿足,每個月會計把天價的帳單拿過來,她面不改色地簽名,未了還不忘交代:「她喜歡什麼就買,又不是供不起。讓營養師注意一點,別太胖就行了。」
愛麗絲的體重有營養師嚴格監控。她每天還有體育課,這是一天中最糟糕的一個小時,不僅她不開心,所有人都不開心。她不喜歡做運動,很累,而且身上一出汗就膩膩的不舒服。只有當天需要採訪拍攝的時候不用上體育課,但高強度的行程更辛苦,往往她回到家裡只能倒頭就睡,連自己拍的漂漂亮亮的照片都來不及多看一眼。
有一天宵山回到官邸,小丫頭正好上完數學課,她坐在窗戶的飄台上發呆,宵山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沈儀禎回來了——他們才相處不到一個月,她的神態里已經有了八分肖似。
「是不是數學課太難了?叔叔和老師說。」 他看出來她有點迷茫。
小丫頭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叔叔,你覺得我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