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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愛您。」安德烈點頭,望著諾曼第公爵的目光充滿深情,而且赤誠。
「嗯?」諾曼第公爵輕笑,食指悄悄爬上安德烈的眉眼處,他喜歡這樣的赤誠。「你剛才還沒有見到我的時候,情緒起伏不大。」
安德烈坦白一切,他將『伊莎貝爾』和心中女主角『索菲亞』的相似之處告知,他說『索菲亞』是他最深愛的人,從十四歲那年,她就出現在他的身邊,並直到現在。
她未曾消失,未曾離開過,她是他的精神支柱、靈感泉源。
『伊莎貝爾』就是『索菲亞』。
安德烈呢喃著:「我沒有認錯,感覺不會錯的。您就是『索菲亞』——不,如果您不喜歡,那麼『索菲亞』就是您。」
他捏著諾曼第公爵的裙角,仰著臉,迷戀而依賴:「我愛您。」
這大概就能解釋安德烈忽然對『伊莎貝爾』產生格外強烈感情的原因,因為他把『伊莎貝爾』當成了小說女主『索菲亞』,進而產生移情作用。
幾乎所有的作家都有這樣一個通病,他們熱愛著筆下的人物,有時候會瘋狂的迷戀著女主角,如同愛上了親手創作出來的完美雕像的皮格馬利翁。
大多數著名作家的私生活都很亂,他們熱衷於從女人的肉體上尋求靈感,尤其喜愛交際花,熱衷於為了一個妓.女而進行死亡決鬥,更喜愛將一個盪|婦塑造成貞潔聖母。
諾曼第公爵的臉上帶著懶散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問安德烈:「碰過女人嗎?」
安德烈的臉頰紅了:「不……沒有。」他否認了,有些手足無措:「我只對您動心。」
笑意終於入了眼裡,諾曼第公爵低頭,親吻安德烈的眼瞼:「好孩子。」
即使是移情作用,安德烈似乎也是真切的愛著『伊莎貝爾』,沒有撒謊,感情純粹而熱烈。一如其本人,俗氣和高雅,貪生和無畏,有時候很世故,卻又在某些方面保有純粹的天真。
諾曼第公爵那曾因『艾格尼絲』而萌生的一點點脆弱不堪的興趣,在此時終於穩固了下來。
諾曼第公爵收回手,安德烈漸漸的清醒,他感覺剛才好像說了很多話,但沒有一句記得起來,畫面也很模糊。
「怎麼?你看上去很不舒服?」
伊莎貝爾小姐在關心他?安德烈很驚喜,將疑惑拋之腦後,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您允許我的追求嗎?」
諾曼第公爵睨著面前的安德烈,指腹下意識的摩挲著,那是感興趣的意思。
「我很期待,好孩子。」
安德烈很高興,因此忽略了聽到『好孩子』時忽然產生的怪異感。
作者有話要說:
安德烈對『伊莎貝爾』的感情就類似於皮格馬利翁對伽拉忒亞的感情,所以才會忽然對『伊莎貝爾』產生那麼強烈的感情。
諾曼第公爵詢問安德烈有沒有碰過女人就是以為他跟其他作家一樣私生活糜爛,四處欺騙女人,隨意播撒感情,如果是的話,那安德烈就會被扔出去了吧。
我怎麼覺得這個階段的公爵容易追妻火葬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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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杜蘭德夫人每隔兩天就會來找安德烈,有時候她會親自坐著馬車過來,有時候聘請一兩個賣報的小孩或是乾脆讓府上的男僕過來一趟。
每次過來都會帶著一小瓶猩紅色的液體,味道並不怎麼好,而杜蘭德夫人堅持讓安德烈喝下去。安德烈不喜歡,曾拒絕過幾次,但杜蘭德夫人稱這是參加招魔儀式必不可少的步驟。
安德烈無奈,只好喝下那杯猩紅色液體。發現對身體無害後,他就不抗拒了。味道不好聞,喝多幾次漸漸就能接受。
心中有了真切存在的女主角形象,靈感猶如泉涌,安德烈很快就完成了稿子開篇的部分,後面涉及到惡魔的描述,他去教堂讀聖經,向神父告解,依舊找不到感覺,只好放棄改而潤色已寫好的部分。
自上次在蘭格·艾略特夫人府上舉辦的沙龍之後,安德烈再也沒有見過伊莎貝爾。公爵府進不去,而最近巴黎各大歌劇院都沒有新奇有趣的歌劇上演,近段時間也不是舞會盛季。
安德烈每天早上都會花費兩個法郎購買一大簇鮮花,再僱傭一個賣報男孩替他將鮮花送到公爵府。好在伊莎貝爾小姐沒有拒絕鮮花,以及鮮花上的信箋——那是安德烈每天晚上臨睡前借著燈光寫出來的情書。
一天一封,已經送出去十一封情書,伊莎貝爾小姐沒有回應。
安德烈患得患失,他以前是自信的,現在卻惶恐而自卑。他在伊莎貝爾小姐的面前放下姿態,低到塵埃,猶如世界上任何一個陷入愛河的男人,可憐而深情的哀求著心愛之人的一個目光,即使只是不經意間的一瞥,也是最甜美的夢境。
他把心情寫進了書信里,從一開始的期待、激動、熱情,到後面的忐忑不安、徘徊彷徨、緊張失落,一一藉由書信展現在諾曼第公爵的面前。
這位被熱愛著的公爵從漫不經心到每天期待新信箋的到來卻始終不鬆口見安德烈一面,他站在高處,無論是現實中懸殊的身份地位還是愛情中的地位,他都高高在上,可以輕易的選擇要或不要。
他擁有著主導權,而他惡劣和冷漠的性格作出的決定就是繼續逗弄著新的追求者。
安德烈將新一天的信箋放進鮮花里,將鮮花和錢幣交給賣報男孩,讓他送到公爵府去。而他在回去的途中拐了個方向,前去拜訪杜蘭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