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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無白冷靜地說:“我們說正事吧。”
“我俠客門如今倒什麼也不缺,便向盟主要一諾吧。”雪吟吟說,“來日俠客門若是有難,還請盟主出手相助。”
言無白點頭,“這是自然。”
雪吟吟走後,言無白就要審來福了,鍾吟樂也留在現場――梅弄花別有要事,沒能等到抓到來福就離了盟主府,離開前他將言無白被誆騙的事給鍾吟樂講了,讓鍾吟樂為自己這個傻朋友出謀劃策,鍾吟樂欣然答應。
來福垂著個頭,神色委頓。
言無白說:“來福,自你來了盟主府後我從未虧待過你,你為何要害我?”
來福抬起頭,盯著言無白,半晌後,他說:“你是誰?”
“……?!”言無白說,“你再說一遍?”
來福說:“我問你是誰啊,你這人好生奇怪,平白無故把我抓來也不說自己是誰,我又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言無白撲過去揪來福的臉,揪得來福哇哇叫,在確認這是真的來福後言無白問:“你是丁家村的人吧?”
來福委屈地捂著自己的臉,說:“是。”
“你認識丁伯?”
“認識。”
“那丁伯推薦你來盟主府做家丁是吧?”
“沒有!”來福瞅著言無白,捂著臉後退,生怕又被掐臉,“我本就是陳員外的家丁,為何會來什麼盟主府作家丁?員外家的福利可好了!再說了,我好多年都沒見過丁伯了。”
言無白:“……”他思維有點亂。
言無白想,他被人冒充了,來福被人冒充了,冒充來福的人騙了他,那冒充來福的人就是冒充他的人?他滿腦了都是“冒充”兩個字,想得多了他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鍾吟樂輕咳兩聲,湊近言無白說:“盟主,江湖上有一門技藝,叫做易容術。”
經鍾吟樂一提醒,言無白才想起易容來,“可易容術已失傳了很多年了。”
“失傳不代表就真的就絕跡了。”鍾吟樂說,“江湖之大,誰又知道哪裡就隱藏著什麼樣的高人呢。”
“那這位高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言無白嘴角抽了抽,“讓全江湖的壯漢都來追求我嗎?”
“這個嘛……”鍾吟樂望向遠方,輕飄飄地說,“誰知道呢,高人的想法總是不好琢磨的。”
既然證明了此來福非彼來福,言無白只好把人放了。被釋放了的來福依舊不慡,說言無白耽誤了他的工作,要索賠誤工費,言無白只得又給了來福一兩銀子,來福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來福一走,線索又斷了。
來福對自己被冒充一無所知,沒能提供出丁點有用的消息,那到底該去哪裡找這個冒牌貨呢?
鍾吟樂說:“來福不是丁伯介紹的嗎?把丁伯叫來問問唄。”
“好,就這麼辦。”
言無白讓人連夜去請了丁伯,丁伯年老體邁,不能趕路,兩天後方到盟主府。
丁伯回憶了下,說:“來福是咱們村裡的啊,他自己來跟我說想找個工作干,我看這小子人夠伶俐,做事也勤快,就把他推薦到盟主府了。怎麼,這小子犯錯了?”
“丁伯,你請的這個來福是個冒牌貨。”
言無白把來福坑自己的事簡單跟丁伯講了,丁伯一聽氣得差點兒當場背過氣去。他服侍了言無白好幾年,對這個少年盟主像對自己的孫子般疼愛,要不是他家裡的兒子媳婦兒讓他回老家他得在盟主府養老,沒想到他好心給盟主介紹的家丁竟然是個騙子!
丁伯老淚縱橫,“盟主,是我對不起啊,損了你在江湖上的威望。”
“沒有沒有!丁伯你別自責,你這是被人蒙蔽了,你瞧,我不也沒瞧出來福有問題嗎?”
“你這孩子向來一根筋,這些事都該是我多為你注意注意的。”
言無白:“……”為什麼他有一種被拐彎抹角鄙視了的錯覺。
第7章 盟主要成親了他自己卻不知道
言無白讓丁伯仔細回想下那來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丁伯說:“他很崇拜你。”
“崇拜我有什麼不對嗎?”言無白迷之自信,“全江湖的人都崇拜我。”
“……”丁伯憐愛地揉揉言無白的頭,“咱們盟主魅力大無邊。”
言無白暗慡。
丁伯說:“全江湖的壯漢都為你神魂顛倒。”
言無白:“……”
丁伯想得打瞌睡了也沒想起別的有用的信息,言無白便送丁伯回房休息,自己繼續鬱悶。
易容術出神入化,下毒無聲無息,江湖上,何時有了這麼一號人物?
鍾吟樂見言無白眉頭都打結了,體貼地為言無白按摩太陽穴。
“你抓住冒牌貨後打算怎麼辦?”鍾吟樂問。
“弄死他!”言無白一說完又覺得好像太狠了,“先弄清他的目的,再弄死他!”
“易容術失傳已久,若這冒牌貨真是個易容高手,弄死了豈不可惜。”鍾吟樂悠悠道。
“呃……”言無白糾結了。
正如鍾吟樂所言,易容這門技藝入門容易精通難,江湖上很多年沒出現過易容高手,導致這門技藝沉寂了很久,言無白作為武林盟主,是有義務保護瀕危的技藝並將其流傳下去,這樣以後的江湖才不至於太過單調。
言無白說:“那就打個半死吧。”
鍾吟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盟主大人英明。”
又過了幾日,冒牌貨仿佛銷聲匿跡了,再沒掀出什麼風浪,言無白的日子又重歸平靜。
這平靜了下來,言無白竟覺著無聊,便日日與鍾吟樂閒聊,並指點鐘吟樂武功。
鍾吟樂輕功非常俊,手上功夫卻差些,也沒個趁手的兵器,這日後要自己在江湖上闖蕩,遇到真的高手恐怕只有逃跑的份兒。既然師父把鍾吟樂扔給了自己,言無白覺得他還是應該調教調教鍾吟樂,幫他提升下武功。
和鍾吟樂相處下來,言無白對鍾吟樂那點兒不慡漸漸沒了,倒是有點喜歡起這個少年來。
鍾吟樂在武學上很有天賦,幾乎是一點就通,還能舉一反三,假以時日,在江湖上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且,鍾吟樂脾氣很好,就算言無白有時黑臉訓他,他也不會還嘴,過了會兒就笑眯眯地來哄言無白,非常懂事。
要是鍾吟樂是個女的,當真娶了倒也無妨。
等等!言無白拍拍自己的頭,他怎麼能有這麼危險的想法呢!
和鍾吟樂相處越久,言無白越能感覺到鍾吟樂的好。
鍾吟樂的好是那種潤物細無聲,恰到好處的好。比如言無白練完功後,鍾吟樂會遞給他熱帕子讓他擦汗,還有溫度剛好的溫水o他解乏;比如在飯桌上鍾吟樂會觀察他最近喜歡吃的菜,鍾吟樂就會特意吩咐廚房多做一些,並在吃飯時把這幾道菜擺在他的面前;比如言無白在入睡前,鍾吟樂一定幫他準備好了洗漱的水……
言無白就算再遲鈍,也能從生活的方方面面察覺到鍾吟樂對他的好。
他真的喜歡我,言無白頗是竊喜。他當武林盟主這幾年,對他有意的人從來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不缺,可像鍾吟樂這麼細心的人真是沒有第二個了。如果他以後要娶盟主夫人,也得是鍾吟樂這麼細心的人。可除了鍾吟樂外,還會有人對他這麼好嗎?
“盟主,何前輩來信啦。”鍾吟樂展開信,沒看兩行臉就紅了,把信遞給言無白。
言無白莫名其妙:“你很熱嗎?”
“哈哈不熱。”鍾吟樂羞窘地笑了笑。
言無白更莫名其妙了。
言無白重新把信打開,越看臉色越古怪。他看看信,又看看鐘吟樂,眉頭皺成了一個結。
言無白問:“是你做的嗎?”
“我沒有。”鍾吟樂併攏三根手指,“我發誓,我都沒跟何前輩聯繫過呢。”
“那他說我們兩個要成親是什麼意思?”言無白抖抖信紙,“他還說馬上要趕來正氣城給我們主婚,也給江湖人都發了請帖了!”
鍾吟樂搖頭,表示自己全不知情。
言無白狐疑地說:“那你臉紅什麼?”
鍾吟樂捂住自己的臉,說:“沒有,我……我就是想像了下,對不起。”
一想到和自己成親就臉紅心跳嗎?言無白盯著鍾吟樂,也想像了下那場景,臉上忽然有點燙。
兩個人對面臉紅,旺財跑來了。
旺財手裡拿著一張大紅色的喜帖,大呼小叫道:“盟主大人,咱們府收到喜帖啦!”
言無白問:“誰的喜帖?”
旺財說:“你的喜帖。”
言無白:“……”
旺財一字一句地念道:“新郎官甲,言無白。新郎官乙,鍾吟樂。誒,等等,盟主大人你什麼時候做的喜帖啊?我怎麼不知道?”作為來福走後接手了管家重任的第一家丁,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東家發了喜帖要成親?這太失職了!啊,這個月工錢不會扣完吧!
言無白說:“哦,沒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發了喜帖。”
旺財:“???”
言無白“被”發喜帖,“被”成親,江湖人不知內情,紛紛前來道賀。
盟主府又熱鬧了。
言無白一個頭兩個大,很想把這群江湖人都趕走,但大家都是接了他的邀請來的,他把人趕走這不是擺明了耍著人玩嘛,要是言無白跳出來說被耍的那個人是他自己,那他作為武林盟主的威望也就蕩然無存了。
正氣城的酒樓們也沾了言無白的喜氣,全都住得滿滿當當,有些老百姓見有利可圖,還把自己家o改裝成了臨時酒樓。
整個正氣城,都陷入了喜悅的汪洋大海中。
高掛的大紅燈籠,隨處可見的紅綢緞,無一不昭示著言無白即將成親的事實。
言無白和鍾吟樂二人的喜服也連夜趕工,早早地給他們送了來。
旺財捧著喜服,“盟主大人,試試看合不合身。”
“鍾吟樂呢?”言無白問。
“新人在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旺財笑得喜氣洋洋,“盟主不用擔心,夫人的喜服自有丫鬟送去o他試穿。”
言無白一口水噴出來,嗆得咳出肺,“什麼夫人?哪兒來夫人!不要亂說。”
“誒?”旺財茫然了,“這……鍾少俠跟您成親後不就是咱們盟主府的夫人了嗎?小的都把帳務o夫人過目了呢。哎,盟主您別說,我覺得夫人和你特別合拍,您一看帳目就頭疼,夫人卻看得特別仔細,每一條哪裡有疏漏很快都能看出來。要我說,就得有夫人這樣的人幫您持家,咱們盟主府才不會越來越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