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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流芡走後,兩人僵持良久,容軒甩開無涯抓著自己的手,自己站起來下床。
無涯側臥在榻上,看著他的背影無不調笑地問:“顏都是誰?”
“與你無關。”
容軒臉上一紅,眼中有些惱怒,口氣是難得一見的冷漠。
無涯看著被容軒重重摔上的門,嘴角扯起一絲不屑,身子漸漸翻回床上,無涯扯起自己的一縷頭髮捏了捏。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表情。”
嘴角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就那樣蔓延了開來。
***
容國王族的近身侍衛,位同將軍,但即使是容國公子的親自提拔也需經過考驗,若是通不過這三關,容軒就是再不舍,靖無涯也失了當近身侍衛的資格。靖無涯原倒是無所謂有沒有這個資格,但如今,不留在容軒身邊,要靠自己找到鬼決幾乎是天方夜譚,原本無謂的東西現下倒變的非爭不可了。
“這三關你給本公子好好努力,要是敢讓我丟了和你培養感情的機會,你就等著被我弄死吧。”
對靖無涯來說,現在手上有了容軒的把柄,他才不怕被整。可是臨戰之前忽然被威脅的這句話中,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種“贏了三關就要娶容軒過門”的感覺,老是讓他時不時感到一陣惡寒。
確實,容軒的樣貌,即使丟進千嬌百媚的萬花從中也會是最惹眼的一支。許多所謂的貌美如花的女子,若是和容軒一比,恐怕珠光失色的不在少數。不說別的,那一雙澄澈乾淨的眼睛就不知道能把多少人看得心軟情動。男子中少有的水杏眼,眼角意外地有一絲丹鳳的影子,有時候柔柔地笑起來真是有種傾國傾城的味道。
可是,一個男人家要傾國傾城幹什麼用。
無涯微微一合眼,把這個念頭泯滅掉。
這過三關,是指要連續挑過容國當朝的三位武功最好的將領。贏了,你便是王族的侍衛,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敗了,你便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後院涼快就後院呆著。
“你的武功怎麼樣?”容軒有些擔憂地問道。
無涯伸手取了片葉子,兩指一彈,那葉片就如鐵鏢似的飛了出去,嗖地一聲穿過樹梢,一枝樹枝應聲被削斷落下。容軒一臉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跑過去撿起方才被削斷的樹枝歡天喜地的跑了回來。
“為了跟我在一起你把功夫練得這麼好了啊?”容軒一臉的笑意。
“我是為了尋找鬼決才留下的,公子不會是忘了吧。”
“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怎麼就不承認呢。”小公子根本沒有在聽無涯講話,“容國雖不重武,但軍中幾位將軍的身手也絕不會差了你去,你還是小心些好。
容國富強,做什麼都是大手筆,如今為了給容國公子選個侍衛,光是個擂台就布置了整整三天。
三關當日,容王容後正坐擂台之上,座下是小郡主容敏和公子容軒,另兩位年長些的郡主早年遠嫁衛國,現下不在容國國內。容軒坐在席上看著擂台邊的無涯,仍是一身茜紅的衣衫,上面是容王后親手繡上的梅花花案,長長的廣袖及地,看起來十分華貴。身邊的郡主容敏倒是穿著緊袖的男子的戎裝,水藍色的腰帶束出好看的腰身,手執長劍,儼然一副女將軍的風範。
轉而擂台對面坐了兩位男子,那便是一會兒要與靖無涯比試的兩人。
擂台周圍眾人心中不禁疑慮,容國這過三關的規矩,就是要連過軍中三位功夫過硬的將士的意思,這下只請出了兩位將士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覺得這靖公子連兩關都過不了?
再看那兩人的裝束,一人身著鵝黃的衣衫,模樣清秀,手搖一把摺扇,悠然自得的樣子像是個來聽戲的。另一人衣衫半解,晃晃悠悠地拎著個酒罈,臉上胸前儘是醉酒的緋紅一片,活像個快要醉死在酒館的酒鬼,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來比試的樣子。
一身霜色衣衫的無涯,抽出絛帶將身後的長髮高高束起,乾淨利落,風度翩翩。容軒在擂台外看著他,不覺身子都正了一正,目光鎖著,片刻都不肯離開。
“今日在此設擂,大家都應該知道,是為了我兒容軒甄選近身侍衛。”容王對下宣布著,“眾所周知,這位靖公子是軒兒的救命恩人,容國上下理當禮遇。然而近身侍衛一職,關乎王族性命安危,只要靖公子能過了本王設的三關,本王就相信你有那個本事能夠好好地護衛,才能安心將軒兒交給你。你若有心為主,就不要辜負了軒兒提拔你的的一片心意。”
無涯揮手一拱,朗聲道:“臣,靖無涯,定當不負公子所託。”
“好。”容王笑道,“既然如此,靖公子,就請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某容的本意是想把無涯同學寫得比較冰山一點但是寫著寫著感覺他越來越中二了是怎麼個情況…而且話也越來越多 也許是在容軒的帶領下越來越二了?
今天上午就要灰去帝都…所以某容堅持在凌晨的時候來更文了…手指戳進來了的民那桑不管是誤戳還是直戳 看在某容很努力的份上請繼續支持某容吧o(/////)o☆、三關
容王坐下後,靖無涯拱手禮回,隨後一個騰空翻身躍上擂台,招式乾淨利落,霜衣揚揚,引的在場宮娥一片驚嘆,就連沙場上見慣了男子英姿的容敏也不禁眼睛一亮。
擂台外忽然傳來一串放縱的笑聲,無涯回過頭去,原來是那嚀叮大醉的漢子正看著自己笑得快意放肆。靖無涯朝那人微微一笑,容敏聽到身邊的容軒深深地吸了口氣。
“在下景都靖無涯,敢問閣下……”
那醉漢斷斷續續地笑著,半天沒有回應,仔細看去,他卻像是抱著酒罈睡去了一般,還是邊上那位黃衫的公子收了摺扇敲他的頭,那醉漢才清醒了幾分。
“不敢當,鄙人不過一介武夫,承蒙容王陛下不棄和顏將軍厚愛才在軍中任職,哪裡用的上‘閣下’這樣文雅的字眼。”醉漢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拱手回禮,說完指了指身邊鵝黃衫子的公子,“鄙人身邊這位林公子才真是‘閣下’呢,哈哈哈哈……”
顏將軍,顏都麼?
無涯皺了皺眉,轉而拱手敬了敬那黃衫少年:“無涯見過林公子。”
林公子擊手將摺扇一攏,眉目一彎,溫文爾雅地回笑著:“日前剛聽聞靖公子從賊人手中救下了我家公子殿下,林某在此,謹代三軍謝過靖公子出手相救。”而後又推了推那醉漢責備道,“北將軍醉成這樣,不怕一會兒容王陛下責怪嗎。”那醉漢聽聞忙清醒過來,看著酒罈懊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頭。
“總聽人說喝酒誤事,今日不該貪杯的。”隨後扯著嗓子朝擂台上的天涯喊著,“靖兄弟莫要責怪,在下是野慣了的性子,做事總是不周全。可這當真是好酒,靖兄弟若是不嫌棄,與北某共飲這一壇酒可好?”
話語剛畢,那醉漢左手一揮,還剩著半罈子的酒罈便直直地向靖無涯打來。靖無涯推掌一回,轉著的酒罈子如同落入網中一般緩了下來,撤手抓起壇口,仰起頭來將那半壇的酒盡數海飲入喉,多餘的晶瑩酒水順著唇邊落下,撒在衣襟和地上,豪放不羈。那醉漢看得歡喜,大笑著騰上擂台,身形仍是搖搖晃晃的。他指著靖無涯,眼睛已經笑彎得快貼進眉毛中去了。
“靖兄弟好氣魄,無所謂這擂台上的輸贏,北某也願意交你這樣的朋友!”
隨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銀壺,玉石綴底,周身雕紋繁複,北將軍捏著那細長的瓶身搖晃了一下,眼中頗有些得意:“這裡頭……是上好的容都花釀,一口入喉,甘醇無比,昨兒才剛從林公子那兒要來的好東西。北某雖是個粗人,也覺得這酒綿厚得別有一番滋味,靖兄弟,剛飲了烈酒,現在可要嘗嘗這花釀的滋味?”
無涯拱手一回。
“北將軍的邀請,在下豈有不從的道理。”無涯正伸手去接,醉漢卻是手腕一攬撥開壺蓋自己嘗了一口,隨後又疑惑地看向無涯:“靖兄弟不是要嘗酒麼,你這樣伸出手來,莫不是還等著本將軍將酒送到你手上吧?”
無涯眉梢微微一挑,傾身去奪,北將軍反手一擋,格住無涯伸過來的手,雖是醉酒搖晃的身形,腳下招式變換卻是靈活自如。步步相逼,竟讓無涯無法再近身半寸。
“靖兄弟,再不動手這一壺花釀可就全都要進北某的肚子了。”說著北將軍揚手準備再飲一口。
無涯微微頷首:“既然是難得的佳釀,怎有取出來只聞個酒香就能滿足的道理?”
不等北將軍反應過來,就已身形一閃繞到他身後,雙指在其臂膀微微一點,北將軍只覺左臂微微一麻,左手就再握不住那銀酒壺了。無涯身子一撤,閃到他手邊接過那酒壺,拉遠了壺口當空長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