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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桓一臉擔憂:“樓梯還好麼?”
容桓收拾東西的時候,從衣帶間翻出一隻耳墜。那是上元相見的時候,衛綾無意間掉落的,自己偷偷藏起,還裝模作樣地幫忙找了好久。
“公子,既然捨不得,那又何必……”
容桓搖搖頭,沒有接話。
那隻耳墜被容桓別在腰間,策馬時在腰間鈴鈴作響,如同衛綾的挽留。
“就這麼想回到主人身邊?”
容桓捏起那隻耳墜笑著問道。抬頭就看到了城門口一個紅色的身影。
容桓愣了一瞬猛地回頭,發現顏青抓抓臉正在裝作四處看風景。
破了的衣衫,渾身的傷,忽然出現的衛綾。合著昨晚這傢伙是擅闖衛宮去了是嗎。
容桓打馬上前,到衛綾身邊下馬一禮。
“容世子?”衛綾一臉怒容地問道。
“是。”
容桓盯著女子,真是,漂亮的人,生氣起來也是極美的。
“還以為是個風度翩然文質彬彬的少年郎,沒想到是個連女兒家的耳墜都要偷的人。”衛綾冷笑道。
“公主是來要回耳墜的?”容桓看著她問道。
“自然。”
容桓一臉無賴:“公主的耳墜上元時就丟了,這是在下撿到的,只是恰好相像罷了。”
“強詞奪理倒是很有一套。”
容桓也不介意,繼續說道:“公主要,可以,但是在下是個小人,換可以,不能白給。”
衛綾翻了個白眼,心道,還能有我換不起的麼。
“我若有,就換。說吧,你想要什麼?”
容桓笑著把耳墜交出去,在衛綾伸手要拿的一瞬間拉住了她猛地收入懷中,無比邪魅地笑道:
“要你。”
衛綾看著容桓,白如雪梅的臉上泛起紅暈,紅過了繡花紅裳,好看得如同初綻的紅墨雪梅。
到底是衛君的胞妹,不同於平凡女子,羞澀的樣子只是淺淺掠過,沒有更多的手足無措。
“要我什麼?”衛綾笑著問道。
容桓道:“公主是明白人。”
衛綾伸手就去掐容桓的臉:“我不明白。”
容桓抓過衛綾的手收在胸前,定定地看著她。
“我要你做我的世子妃,容國未來的王后。”
衛綾歪頭看他,神情有些動容。
“你是要我叛國,委身敵國?”
容桓身子一僵,嘴角一扯落寞道:“若只是容桓一廂情願,公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衛綾柔聲一笑,說:“叫我阿綾。”
沒等容桓反應過來,衛綾已靠在他懷裡,手輕輕環上了他的腰。
“往後,只有你能叫我阿綾。”
“阿綾。”
這一刻,容桓覺得自己已是懷擁天下。
耳墜依舊留給了容桓,容桓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交給衛綾,之後翻身上馬。
“我許不了你天下,但我能許你一方樂土,還有……”容桓說著,伸出指頭劃了劃自己的胸口,“情有獨鍾。”
衛綾站在馬旁,仰面笑著伸手扯了扯容桓的衣袖,容桓心裡一動,俯身低頭下來深深吻住衛綾嬌如花瓣的唇。
“我等你來娶我。”
城門啟,兩騎紅塵,絕西而去。
“公子,你和‘世子妃殿下’剛才是不是都忘了末將的存在?”
容桓臉上一紅,連抽幾鞭,把顏青甩在身後。
越近容國,容桓的心事就越重。
顏青安慰道:“衛綾公主還在等著,公子不能在此時退縮了。”
“自是不會退縮,可是我該怎麼勸動父王?”
回宮之後,叩見過父王母后,將自己與顏青在衛國打聽到的事情匯報給容王聽。容桓的確不凡,刺探到的消息讓容王很是滿意,幾個安插在衛宮中的細作都未曾能有過如此詳盡的情報。淳安殿上,容王看著容桓呈上的文書,極為滿足地大笑。
“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哈——”容王笑道,“不愧是世子,桓兒,你做的很好。”
“謝父王。”
容王把文書收到一邊,喚容桓起身,容桓叩謝,但卻沒有起來。
容王道:“桓兒,你立了大功一件,要什麼賞賜?”
“兒臣,想請父王替兒臣要一個人。”
“噢?什麼人?”容王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兒子。
“一個女人。”
容王斂了笑容,帝王常有的冷麵浮現出來。
“衛國人?”
“……是。”
“誰?”
容桓起身,行一大拜禮後,跪在殿下。
“衛國公主,衛綾。”
“放肆——!”
容王猛地一拍案面,全殿的宮人應聲跪下。
“你……你再說一遍?!”
容桓抬頭,盯著自己的父王道:“兒臣,想要衛綾做自己的妻子。”
案桌上的文書,被盛怒的容王盡數打落在地上,周圍的宮人忙不迭地湊上前來把紛亂的文書一份份收好。
“世子,此番訪衛,你做得很好,但這不可能成為你迎娶敵國公主的條件!”
“兒臣從未想過以此作為條件來換取衛綾。”容桓道,“兒臣真心喜歡衛綾,還望父王成全。”
容王跌坐在龍椅上,氣得渾身發抖。
“逆子——不孝——不忠——他衛國是什麼豺狼虎豹,你竟然要迎娶他們的公主,做我容國的世子妃?!”
“衛綾她——”容桓爭辯道,“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時而溫柔嫻淑,時而古靈精怪。兒臣同她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安心和滿足。”
“那妖女究竟是施了什麼法術?竟然引得你如此沉迷?!”
“父王!”
容桓高喊一聲,淳安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容桓顫抖著聲音道:“父王,兒臣是容國世子,自幼被父王悉心教導,自知肩負家國大任,十五年來從未有過違逆父王的心思。只這一次……兒臣……只求父王這一次……”
“世子!”容王震怒,“你是要這天下,還是要那個女人?!”
容桓抬頭道:“衛綾和天下,兒臣兩個都要。”
衛宮。
“去哪兒了,讓王兄好等。”
衛綾剛回到宮中,就發現自己王兄在自己宮中坐著。
“我去街上逛了逛。”衛綾慌忙把容桓的玉佩藏進袖中。
“上元節丟了的耳墜,可找到了?”衛君眯著狹長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妹妹看。
衛綾身子一轉,在衛君身邊坐下。
“沒有,上元節人多,許是找不回來了。”
衛君身子一頓,忽然抓過衛綾的手腕,一枚玉佩從她袖間掉落,衛綾頓時臉色一白。
衛君拾起那玉佩,撫這上面繁複細緻的花紋冷笑道:“耳墜沒找回來,卻帶了枚男子的玉佩回來?”
衛綾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衛綾,抬起頭來。”
衛綾抬起一張慘白的臉,十指緊緊扣住自己的裙擺。
“你可知道這玉佩的主人是誰?”
“衛綾知道。”
“哼。”衛君冷哼道。“衛綾,你好大的膽子!”
衛君看著那枚玉佩接著說道:“你與容國世子私交,罪同通敵。衛綾,你可知罪?”
“衛綾何罪之有?”衛綾道,“容桓於我而言不是容國世子,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
“可你不僅僅是一個女子衛綾!”衛君舉起玉佩怒吼道,“你不要忘了,你是衛國的公主,其次才是衛綾!”
“哥哥不要!”衛綾驚呼道。
來不及阻攔,玉佩被衛君砸落在地,生生碎成兩半。
“父王就是因為親征容國才被容國將軍害死在戰場上,你如今居然如此不知羞恥地與敵國世子私交定情,衛綾,你如何有顏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父王!”
衛綾愣在原地,盯著碎裂的玉佩,說不上一句話來。
容桓走後整整三個月,衛國才接到容國求親的文書。
彼時衛綾也已被禁足在宮中整整三月。衛君取來容國求親的文書,摔到衛綾面前,嗤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沒想到這容桓真的如此恬不知恥地發來了求親的文書。”
衛綾呆愣愣地望著文書,手裡緊緊攥著碎裂的玉佩,眸中不喜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