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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涼很是得意,將玄月召回自己身邊。
“玄妹果然是下了功夫的,當真有些飛鳳的樣子了。”衛涼笑道。
玄月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嗔道:“王兄你就這樣調笑自家妹子,還讓我在眾賓客前丟臉去。”
“哎,怎麼會,”衛涼說,“孤的親妹,舞技是絕世的,這臨都朝中有誰不知,有誰不曉?眾愛卿,你們說呢。”
席間一陣讚美之詞。
“內弟,”衛涼笑罷喚道,“你看玄月……可好?”
容子君心裡一驚,唇邊淺笑起來。同是女子,玄月方才的心思,自己作為一個過來人,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一個是容國世子,一個是衛國郡主,兩人身份也是相當。玄月若是嫁給容軒,容、衛兩國至少又可以有幾十年的穩定,是樁不錯的婚事。玄月似乎也看出了哥哥的心思,臉上立刻燒紅一片,暗暗搖晃著衛涼的手臂焦急著。
“甚好。”容軒笑著回道。
衛涼清楚地聽到玄月在自己耳邊一聲深吸,他眯眼看著容軒笑言道:“若是許與顏將軍,內弟覺得可還般配?”
宴席忽然安靜下來。
容敏在聽到這句話後也清醒了過來,和容軒,子君還有玄月一起,四個人一同呆愣著望向衛涼。
“王兄……你……說什麼?”
玄月指尖有些顫抖,有些不可思議地往向衛涼。子君也覺得難以相信,雖然她也清楚顏都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卻沒有想到衛涼會想把自己的胞妹嫁給他。
“我有沒有聽錯?”清醒過來的容敏小聲問道,流芡站在身後木然地點了點頭。
良久,容軒緩下僵住的笑顏:“陛下,說的可是顏都,顏將軍?”
“正是。”衛涼眯起眼睛來。
將軍和郡主,任他顏都是再大的將軍,他也是個臣子,配以衛國郡主,怎麼看都會是顏都他高攀上的王族。這下怎麼推辭?不可能直說不答應這樁婚事,若假說顏都配不上玄月,衛涼便會惱怒容軒認為他眼光不濟一事,但若同意了,顏都就成了衛國的郡馬,只要衛涼說捨不得玄月,顏都就必須呆在衛國,而且是徹徹底底成了衛臣。這樣一來,衛涼不僅得到了一員猛將,還為自己的妹妹尋得了一個佳婿。絕對不能讓他得逞,顏都是我容國的人,憑什麼你衛國說要我就得給?!更何況顏都還是知道千字帛秘密的人,現在還不知道當初販賣千字帛秘密的人有沒有讓消息流道衛國,如此一來,更不可能讓他留在別國了。需要一個藉口,一個理由,可以留下顏都,又可以讓衛涼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孤覺得此事極好,舍妹雖是古靈精怪了些,但到底是我衛氏的血脈,身份絕不會低了顏將軍去。”衛涼笑道。
玄月在一旁看著,卻是插不上嘴,目光焦急地看著容軒,手中的絲帕被緊緊揪成一團。
“還是說,內弟如此看重顏將軍,覺得孤的親生妹妹,還配不上你容國的一個將軍嗎?”衛涼的語氣中隱隱有了股威脅的味道。
“不是……”容軒咬牙說出,“若是聯姻,這自然是顏都高攀了。”
衛涼陰陰地一笑:“既然如此,孤便當內弟是同意了……”
“王兄——!”玄月有些絕望地看向自己的哥哥,然而他眼中泛起的光亮,玄月看不懂。
容敏也著急起來,這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她忙皺著眉頭看向容軒。容軒一臉冰霜,一句話不說,臉色白得難看。
“內弟?”衛涼又問道,話中儘是陰冷的笑意。
“不行。”容軒道,極盡冰冷的口吻。
衛涼覺得有些意外,也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強笑著問:“你說什麼?”
“我說不行。”言語中加了一份冷漠和絕對,“因為顏都,他是本世子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好像po的比較晚…因為下午去參加安東尼的簽書會…怕來不及還拎了電腦= =趕緊把結尾寫完了才po…略裝13啊…呃…大家原諒一下> <謝謝~~☆、錦翠鳥
夜宴上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玉杯銀箸,看向正席上一臉鐵青卻還勉強牽扯著嘴角的衛涼。
宴席中間正伴著弦樂紛飛起舞的舞姬們仍在跳著,羅袖翻轉姿態可人。
衛涼僵著手指,捏起案前的酒觴仰頭一飲而盡,眼睛微微一合,睜開時臉上又了幾分違心的笑意。
“內弟方才,說的什麼?”
子君和玄月臉色煞白,各自緊張地看著容軒。容軒緩緩站起身來,拱手輕笑道:“回陛下,容軒方才說的是,不行。”
一聲玉碎,衛涼手中的酒杯狠狠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樂舞驟停,舞姬驚叫著抱作一團。眾臣見狀紛紛倒地跪伏,口中戚然之詞皆是道著“陛下息怒”。只有劉百崔一人,繼續淡然地捏起酒杯,小口抿著,眯眼看著眼前的一切,聲色未動。
好你個容軒,本王的夜宴之上膽敢不把我衛涼放在眼裡!
我容國從不欠你衛國半分。衛國要聯姻,容國已是先後出嫁了兩位郡主;要解你衛國邊城困境,容國哪一次沒有出兵相救?如今竟然得寸進尺,想要我容國舍你一員大將,衛涼,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吧?!
子君看兩人之間氣氛冷峻,幾有割袍之勢,忙插話道:“陛下!軒弟……軒弟他只是……”
“姐姐!”容軒難得地喝住子君的話,“沒有只是,衛君縱使再問十遍、百遍、萬遍,容軒的回答依然是那兩個字。”
衛涼的拳頭在袖間握緊,關節捏得發白。本想著若以姻親為由留下顏都,不僅是為衛國求得了一員良將,更是為妹妹玄月選得了一位難得的佳婿,此事以姻親為面由,於衛國於容國都是風光的事情,不該有什麼不妥,卻不想此番容國的態度這般強硬,容軒更是如此的不給自己留情面。
衛涼冷笑道:“內弟篤定如此,但不成,是覺得玄月堂堂一國郡主,還配不上你容國一個將軍麼?!”
“陛下此言差矣。”容軒道,“衛國郡主下嫁容國將軍,自然只有顏將軍高攀了的份……”
“那是為何!!”衛涼已經忍無可忍,語氣中戾氣盡顯。
“陛下有所不知……”
“王兄!”
容軒正想解釋,卻看到衛涼身邊那錦翠身影驀地站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只見玄月揪著裙擺,一臉羞澀,嗔怪似的小聲說道:“王兄你糊塗了。”
“月兒?”衛涼被說得莫名其妙,然而玄月在衛涼和容軒之間目光迴轉一番,卻是輕輕一跺腳,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跑開去,快步走到了容軒身邊,攀手輕輕挽上容軒的臂膀。
席間頓時一片譁然,包括容軒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玄月忽然的舉動震驚了。
衛涼臉上尷尬地微微一紅,吃驚道:“玄月!夜宴之上,你怎的如此不識體統,快回來!”
“玄月偏不!”
玄月嘟著嘴,一副小女兒家撒嬌的姿態,挽著容軒的雙手卻是在顫抖著。容軒察覺出她的佯裝,一臉疑惑地看向玄月,玄月什麼也沒解釋,頗有深意地朝他擠了擠眼,結果容軒更加一頭霧水。
“王兄真是的,玄月日前說起的,是位穿茜紅衣衫的公子,到了哥哥口中,怎的就變成顏將軍了?”
衛涼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好,下巴還在,沒有脫臼。
“玄月,你在說什麼?孤怎麼從未聽你……”
“我同王嫂講過的!”玄月堅持道,“莫非是王嫂忘了說了?”
玄月看向子君,子君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呆愣在那裡。容軒微微湊過身去皺眉輕聲問道:“郡主,你在說什麼?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就先聽我的吧。”玄月柳眉微皺急道,“王兄,你明明答應的月兒,說月兒若是遇到了意中人,就可以嫁給他的,如今他既是容國世子,身份也是相當,王兄還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什——!”衛涼驚得站起身來。
容軒也吃了一驚,臂間有些掙扎,玄月卻挽得更緊,不容容軒抽出手去。
“昨日月兒剛同容世子說了此事,世子殿下,歡喜得很呢。”,玄月臉紅著辯道,“今日王兄開口,口中玄月的夫婿卻是他人,殿下怎麼能不急?”
“什——!”
這一聲是容敏和流芡發出來的。
“是啊陛下,”子君總算理解了玄月的用意,趕緊接著勸道,“都怪臣妾一時疏忽忘了此事,還請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