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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哄地一下炸開了。
那個一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乖順地跟在流芡身邊的少年,那個為了自己的一點小事,就一直愁眉不展,絞盡腦汁想要替自己解難的人,性子恬靜得如同一汪純淨的泉水的簡言,他是黎司的人,是黎司的探子,是黎司安插在容宮和自己身邊,暗中觀察著一切的一雙眼睛。
“既然他是黎司的人,你又為什麼要殺了他。”容軒心裡的困惑不僅沒有解開反而更大了。
“怪只能怪他喜歡上了流芡!”雪衣怒道,“公子待他不薄,而他居然敢背叛公子,應承流芡會和他一起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還在老容王懷疑公子的身份的時候,幾次想要揭穿,你說,這樣的人,公子怎麼可能會留下他?”
容軒有些頹然,自己的身邊,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自以為親近的人當中,又有多少人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自己身邊,到底有幾個人才是真實的?
“你也聽說過關於黎司的各種說道吧,臨都朝鳳毛麟角的人物,景國侯最最寵愛的兒子,多少女子的春閨夢中人,各國郡主求也求不得的好郎君。可他身邊卻沒有姬妾,只有我一人。”雪衣仍是笑著,勾著唇,十足的妖媚作態,“根本就不是像坊間流傳的那樣,是因為她們想要謀害我才引火燒身。只是因為我說過一句‘那些女子,我不喜歡’,隔日他就殺光了府中所有的嬌妻美妾,只留下我一個人。”
容軒一臉苦澀:“他還為了你,戴起了那副面具?因為只想讓你一人看到他的容貌?”
雪衣一愣,眼眸一轉,旋即一揚下巴笑了笑算是回應。
容軒無力地合了合眼。
“和我爭黎司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不過你這個人實在有趣,就暫且留著你吧。”
見容軒還是一副木訥的樣子,雪衣擰起了秀氣的眉毛。
“容世子,拜託你動腦子想一想,以公子對我的寵愛,若不是為了容國的帛書,他怎麼可能在你身邊呆那麼久?”雪衣說著臉上浮現了一絲輕蔑,“從天澤山起你就不過是塊被人糟蹋過的破布,還真以為公子會把你當做塊寶麼?不知輕重。”
一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開始在周身散開,一瞬間接觸到太多陰暗的真實,容軒已經覺得沒有辦法再思考了。
指尖深深扣進掌心,剜得生疼,再疼卻也抵擋不住心裡的動搖。
無論雪衣說什麼,他都可以一笑了之,唯獨軒轅玉,那塊除了無涯,容軒任誰也不曾與他看過的軒轅玉。
雪衣向門外一瞟,藍眸一亮,而後忽然貼身過來問道:“公子的床上功夫怎麼樣?是不是比你見過的所有男人都更能滿足你?”
“你干什……唔!”容軒話語未盡便被雪衣按倒在地捂住了嘴巴。雪衣看著白淨瘦弱,想不到力氣卻挺大的,容軒被按倒在地壓制著竟無法動彈絲毫。
雪衣勾手解開他的衣衫,修長的手指探進褻衣輕柔地撫摸著:“嘖嘖嘖,當真是白瓷似的肌膚呢,難怪會惹得公子動心。”隨後俯下身來吻住容軒,主動地探出舌尖在唇齒間描摹著,一隻手遊在容軒腹間,漸漸向下滑去。
“容世子一直都是身下的那位吧……今日,要不要同我試試?雪衣可不介意獻身在世子身下呢……”
容軒身子一震又要掙扎,雪衣雙指一抿,兩枚銀針瞬時沒入容軒身後,容軒頓感一股針氣穿透身體,隨後一陣僵硬,身子就再也動彈不得,正想開口,喉間又是一枚銀針,封住了容軒的聲音。
吻著他的雪衣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笑得一臉曖昧,腹下很是主動地蹭弄著。
“一會兒無涯就要回來了,你說他要是看到這般光景會作何想法?”
心裡越來越慌,腹下被雪衣挑逗而起的熱意越來越明顯。容軒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今夜,就給你個機會,讓你你看看他的真面目。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看清楚他到底是你的無涯,還是我的黎司!”
艷麗的面容勾起一絲嬌媚的笑,該是傾倒眾生的容顏,容軒看著,只覺得那笑容里化了萬種劇毒。
***
柜子里又黑又悶,容軒被定住了身形動憚不得,雪衣極其好心地替他留了一條fèng,不偏不倚地正好能夠看到雪衣和無涯兩人坐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
“軒兒,我回來了。”
無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推門進來,一個雪白的身影撲進他的懷裡,無涯先是一笑,隨後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冷下神色來將懷中人扯開來,捏起他的下頷。
“怎麼是你。”無涯淡淡道。
“怎麼,原來公子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雪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想見到你?”無涯道,“軒兒呢?”
容軒心裡微微一動,瞪大了眼睛努力追隨著那霜色的身影。
“你那小世子不在這裡。”雪衣懶懶道。
“他沒回來?”
聽到這句問話,容軒身子一緊。雪衣往容軒的方向一瞟,回眸道:“沒回來?”
“我今日在城中見到他了,”無涯微蹙起眉宇,似乎有一分擔憂,“礙著人多,走不到他身邊去。”
容軒心道,城中確實人多,那麼多人都擠在臨宮門前,無涯興許也在其中,礙著街上人多,又有黎司的護衛攔著這才不好接近。
“他認出你了嗎?”雪衣問道。
無涯稍一偏頭,一臉奇怪地看著雪衣:“你怎麼這樣問話,什麼叫做他認出了沒有。”
“你且說有還是沒有。”
“沒有。人那麼多,他怎麼可能認得出我來。”無涯道,“已經是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雪衣遞過茶杯的手一頓,眯起眼睛盯著無涯,無涯接過雪衣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
“你倒是關心他。”
無涯沒再接話,起身準備出去,被雪衣猛然拉住了衣袖。
“想去找他?我不准。”
無涯盯著雪衣看了許久,隨後掐上了他的脖子,逼近了凝視道:“你想玩什麼花樣,還是說,你把軒兒怎麼了?”
“軒兒,軒兒,軒兒,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靖無涯了嗎,公子?”雪衣伸手抓開無涯的手,臉上的憤恨寫得愈發明顯,“你要是這麼心心念念著你的小世子,往後就不要想見到我了。”
一語既出,屋內二人和被困在柜子里的一人都陷入了安靜。容軒困在柜子中,等著無涯回答。
“怎麼會,”無涯凍著的臉忽然漾開了一絲春水一般,嘴角也有些微微揚起,他湊近了雪衣,無不曖昧道,“自然是你更重要些。”
容軒看著無涯,心裡頓時一陣絞痛。
“那就好,”雪衣笑笑,“還以為有了小世子之後,公子真的心動了呢。”
無涯臉色一變,落坐在椅子上,伸手拉住雪衣的手腕牽近他,臉漸漸貼上雪衣前胸。雪衣捧起他的臉,極靠近的唇瓣間,吐出粉色的軟舌在無涯唇上輕輕一勾。
“我想在這兒要你……”
無涯看著雪衣,冰藍的眸子中含了魅水一般勾得人魂魄盡失,一半乖巧,一半放蕩,手指漸漸鬆了下來,方才被雪衣舔過的唇畔開始變得火熱。
見他不動,雪衣主動覆上無涯的唇,蜻蜓點水般輕啄著,時不時舔過唇瓣,抬眼看著無涯盯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軟。
無涯被雪衣引帶得氣息有些不穩,他伸手微微推阻道:“我很累了,軒兒還要回來,你……”
“我保證你的小世子今夜會很安全,壞不了你的大事。為了千字帛,你多久沒有碰我了?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雪衣撒嬌道。
無涯的臉色有些難堪,他輕輕捏起雪衣的下頷道:“之前放你出去,不是和寧桀過得很好麼,還是你覺得,寧桀不夠好?”
“自然是比不上你的,”雪衣軟聲道,“是你說要我不計任何代價也要弄到地形圖的,我用了這個法子,你生氣了?”
雪衣說著,下手探去,無涯臉色泛紅,不經意間悶哼了一聲。
“你該知道,在我這裡求歡,會是怎樣的下場吧?”無涯半抬起眼睛問他。
“知道呢,我還知道,比起我,現在你更想要我,不是嗎?那為什麼忍著?”
容軒愣了一瞬,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越瞪越大。一絲昏黃的燈光從柜子外泄露進來,夾雜著濃濃的曖昧氣息,容軒屏住呼吸,被迫著看到屋內的全部情形。
無涯掐住眼前人的下頷,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手探入那人的腰身,那人半解的的衣衫經不起無涯這番鬆動,順著肩膀滑落到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