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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軒咽下一口茶水,看著面前的兩碗陽春麵氣鼓鼓的。無涯在一旁安靜地幫他涼著麵條,聽他這麼說,無涯覺得好笑:“你知道剛才那幾個人是想幹什麼嗎?”
“他們問我一個人站著幹嗎,我說想找人帶我上天澤山,他們就很熱心的說天澤山他們熟,可以帶我去,還讓我晚上去他們家借宿呢。”
無涯淺淺一笑,把面前的陽春麵遞到容軒面前:“吃吧,不燙了。”
容軒接過面碗就吃了起來,無涯說道:“現在時候還早,他們若真想帶你上山,何必要你在他們家借宿一宿第二日再走?”
容軒一頓,說:“那他們……是想打劫?!!”
無涯看了看他的臉,支著下巴笑眯眯地說:“差不多。”
容軒不自主地把位子往無涯的方向移了移,目光也變得警惕起來。無涯看他的樣子忍不住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著特別像剛剛偷完東西的人?”
“不過為什麼會盯上我啊,這次出行的時候都聽了你說的一切從簡,我身上也沒有漏財的樣子吧。”
容軒嘴裡喝著麵湯,問得一臉認真,無涯筷子一停,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看得容軒都不好意繼續吃飯了,最後嘆了口氣。
“長得太好看。”無涯輕聲說道。
“你剛說什麼?”容軒眼睛忽然亮起來,笑嘻嘻地湊過臉去盯著無涯問,“你剛說我長得好看是不是?”
“沒有,吃你的面。”
“嗯?有吧,有的吧,無涯你臉紅什麼?”
“你才臉紅,吃你的面。”
“我早吃完了,沒看我剛才在喝湯嗎。小無涯,來來來,讓本公子看看你的臉。”無涯皺起眉頭來抓住容軒的手腕,任憑容軒怎麼撓都觸不到他的臉。
“放開我!!!”
兩人正嬉鬧著,麵攤邊上的小巷子中忽然傳來有人呼叫的聲音。容軒下意識的覺得出事了,由不得無涯攔他,他已經繞到了巷子中。巷子的一側,四五個男子正攔著一個灰色的瘦弱身影。那灰色衣衫的人懷中抱著一把琴,看起來是位琴師。
“不過是想要你彈我們想聽的曲子,有這麼難麼。”
一個人揪起琴師,狠狠地往牆上推去,琴師腦後一撞,臉上立刻痛苦地扭了起來,手中還是緊緊抱著那把琴。另一個人捏起琴師的下巴,無不調戲地說道:“模樣長得倒是不錯,反正你們班主也不要你了,既然不肯彈琴,那就陪本少爺玩玩兒如何。只要長得好看,我可不介意男女。”剩下幾個人也跟著笑著起鬨,那琴師羞紅了臉,抱著琴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不到這年頭還流行仗勢欺人,幾位少爺是不是長居深閨,太不知世事了?”
容軒看著那琴師被欺負心裡有氣,開口就笑了過去。看到漂亮得像女子的容軒,幾個人放了琴師朝容軒圍過來,那琴師抱著琴蹲坐在地上,惶恐地看著容軒被幾個人圍住,不知所措。
作者有話要說:新角色粗線 容軒和無涯終於要去找鬼決啦~☆、雪衣
“瞧你這意思,是想替他解圍?”方才調戲琴師的人說道,“那不如由你來替他好了。”說著就湊過身子來輕薄,容軒抬掌打開他伸過來的手,那人惱羞成怒劈手向容軒扇來。一聲巴掌落響,容軒只感覺有誰衝到了自己面前替自己擋過,仔細一看,竟是那琴師棄了琴過來護住容軒,自己反被打倒在地。
“柳少爺,你放過這位公子,雪衣這就跟你去。”方才那琴師起身巧笑道,一臉的討好,身子軟軟地貼過去,完全不是剛才誓死不從的樣子。
容軒看不過,拉過那自稱是雪衣的少年對他搖搖頭,雪衣輕笑一下皺眉對容軒說道:“公子快走。”容軒知道雪衣是為了解自己的圍才如此,手上更不肯放,那柳少爺看容軒如此糾纏不清,火氣立刻上來,一把推向容軒。容軒經不住那人猛地一推,一個趔趄人就要往後倒去。
“當心。”趕來的無涯伸手扶住了他。
“沒那個本事就少來管事!”柳少爺嘲笑道,隨即拉著雪衣就要走。
“慢著,”無涯道,“光天化日之下仗勢欺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欺侮我家公子。這位少爺,難道覺得自己能走了?”
柳少爺一臉的不耐煩:“小爺我今天是欠了誰的,到處有人壞我好……”
話還沒說完,他身周的幾個人都被無涯盡數打倒。方才還在自己面前五步外的靖無涯,瞬間移到了自己身後,柳公子不覺背脊一涼,手上忙鬆開了雪衣,容軒拉過雪衣,將他護在身後。無涯冷眼看著那柳公子,柳公子還算知道自己的斤兩,連狠話都來不及放撒腿就跑。容軒走到牆邊捧起那把琴交到雪衣手中。
“多謝。”雪衣抬起一雙冰藍的眼睛,無不感激地看著兩人,一聲多謝,卻是對著無涯。
“傷到了沒有?”無涯問向容軒,見容軒搖頭,這才轉向雪衣,“在下職責所在,為了公子才出手相救,先生不必客氣。”
雪衣那冰藍的眸子中,含著粼粼波光一般,看得人心蘇。容軒自己都覺得身上一軟,於是轉頭去看無涯,無涯似乎眼中也有些驚異,盯著那雪衣目不轉睛,容軒忙擋在兩人中間,阻斷雪衣盯著無涯的目光。
“是啊是啊,先生剛才有沒有受傷?”容軒忙問道。
“沒有,多謝公子掛心。”說完,雪衣繞過容軒走到無涯面前,“方才多謝俠士相救,滴水之恩,雪衣來日必湧泉相報。”
容軒心裡有點鬱悶。剛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明明是自己好吧,雖然最後救了雪衣的是無涯,但沒本世子開口無涯會出手麼,你也不能把本世子的功勞完全無視掉吧。還有你老是粘著無涯是怎麼個意思?
“敢問俠士尊姓大名?”
“我……”
“無涯!”容軒大吼著替他答道,“靖無涯!”
雪衣一愣,又對無涯笑道:“原是叫無涯,雪衣記下了。”
容軒拉過無涯說:“該走了。”擦過雪衣時,雪衣淡淡一笑,容軒還了他一個白眼。
“公子這是要去哪?”
見話是問向自己的,容軒臉上稍稍好看了一些,答道:“城北。”
“我也正是要去那兒,既然同路,不如就結伴而行吧。”
“好……好啊……”
看那雪衣看著無涯笑得開心,容軒心裡暗苦不迭。
一路上容軒問起雪衣事情,雪衣似乎也察覺到了容軒對自己的敵意,於是有問必答。雪衣說自己本是跟著班主在城中各酒館獻曲的,方才的柳公子似乎看上了自己,還要自己奏一曲靡靡之音供他享樂。雪衣不肯,惹怒了柳公子還害一個歌姬被打傷。班主怕事情鬧大,忙把雪衣舍給了柳公子,這才有了剛才這一幕。自己趕往城北,就是為了找到班主,好回到樂班。
“出了事情就能把你隨便舍人,想想這班主也不是什麼好人。你要是回去了,下次再出事,他又會棄你於不顧。”容軒說著,看了看他冰藍色的眸子,“雪衣,你是月見國人麼?”
雪衣一愣,伸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笑著答道:“正是。”
容軒看著他,忽然又想起無涯右眼的冰藍色,難道說無涯也是月見國人?而且無涯有一支獨瑕玉雕制的玉笛,那樣名貴的玉笛,會讓它流通在市面上麼?
正想著,無涯已走到一家客棧前,向容軒招呼道:“公子,天色已晚,今夜就先投宿於此吧。”
走到櫃檯前,無涯和雪衣同時說道:“一間客房。”
雪衣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輕笑道:“公子和俠士關係真好,兩人共用一間房麼?”
容軒臉上微微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節……節約盤纏……”
“不知公子與俠士是要去往哪裡,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讓雪衣同行呢?”三人在茶間閒談時雪衣問道。
容軒心想,這雪衣該不是看上無涯了吧,一路上總是粘著無涯就算了,現在還想一起走了?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無涯說:“在下與公子此次出行,有要事在身,還請先生見諒。”
似乎沒想到會被拒絕,雪衣有點沒反應過來,臉上乾笑著問無涯:“俠士……您是在說什麼?”
“意思是,不可。”
再清楚不過了。雪衣低頭輕輕嘆了口氣,不一會兒又抬頭笑起來,笑得千嬌百媚。方才救他的時候,以為他那樣巧笑是為了救自己,所以不覺得討厭。容軒現在再看雪衣,覺得他笑臉還是很漂亮,漂亮得像朵罌粟。